“呃……啊,嗯。”
萋萋“嗯啊”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想来也是,那公子穿着打扮都极是讲究,若是她穿这个又肥又大,还不合体的男子衣服,出去让人见了成什么了。
萋萋明白了,立时麻利的梳洗起来,待完毕,选了一件衣服穿了上,吃惊更惊喜,竟然格外合适,仿佛照着她的身子量过的般。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叠好了那公子的衣服,拿着出了门,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正在门口相侯。
那小厮正是阿忠。
阿忠见少女出来,抬眼瞄了一眼,心中狐疑,依旧暗叹,“像啊,这也太像了啊!”
他虽只在两年前老太爷的寿宴上见过那四房的小姑娘一次,但那姑娘长得太好,太是出挑,实在是好记!
这眉眼……多像啊……
萋萋倒是不认得他。
她和当家的侯爷可是什么交集也没有。那侯爷一年也不在家多久。魏府又那般大,连那侯爷长的什么样萋萋现在都只是模棱两可了。至于这小厮,她是真的什么印象也无了。
阿忠想想也便罢了,心中暗道:“像归像,虽然都长得和狐狸精似的,但那个小姑娘哪有这妓女命好,能高攀上皇子!这妓女可真是福分不浅啊!”
萋萋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只是看他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少女也没怎么在意,只跟着他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颜绍换了一件淡黄色的衣服,玉冠束发,看起来更帅了,只是他面色依旧冷然,在萋萋上来之后,目光便停在了她的身上。
萋萋咬了咬唇,抬眼扫了他一眼,张口柔声谢道:“多谢公子为我买这些衣服。这件,物归原主把……”
她说着将手中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给男人递了过去。
对方没接,却还是瞧着她,萋萋缓缓地收了回来,心中暗道自己糊涂,于是复而又道:“等我为公子清洗熨平之后在还于公子。”
那男人还是未答话,却淡淡地问起了别的,“你叫什么名字?”
“萋萋……”
萋萋抬眸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是‘芳草萋萋’的‘萋萋’。”
颜绍微一眯眸,“你读过书?”
“……一点点……”
萋萋虽是生于商户之家,但从小家中有钱,父母把她和她姐姐更是都当做是大家闺秀的养。她何止是读过书,正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只是八岁以后所学的,都是姐姐教的。
面对男人的任何问话,萋萋都是战战兢兢的,于是便只那样说了。
男人没出声,转而又道:“那你会写字么?”
“也只是,只是一点点而已。”
萋萋五岁便能握笔写字,到了十四岁,就连姐姐都常笑说自己望尘莫及了。
可当下,仔细算算自己已经六七年没写过什么字了,萋萋但觉自己说“一点点”已经在虚夸了,许是什么也写不上,又或许歪歪扭扭的,写出来的还不及个五岁孩子……
颜绍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待萋萋再抬头看他时,只见对面的男人又闭起了眼睛……
萋萋也不再说话,一时间车中寂静无比,只有外头车轮与马跑的声音。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缓而停了下来。不时阿忠过来开门,“公子,咱们到了。”
颜绍沉声相应,下了车。
那阿忠接了太子后又赶紧去接身后的姑娘。
这姑娘,多多讨好着些肯定没什么坏处。
萋萋搭着他的手臂下了来。
此时艳阳高照,阳光明媚的只晃眼睛。萋萋下车抬头,朝着那府门打眼儿望了一眼,只看那庄严的大门和高耸而立的围墙便令人心中生畏了。
少女不禁心中暗道:“他果然是个富家子弟!”
然刚想完,府门之上的那两个肃穆的大字便骤然砸入视线中。
毫无防备,少女胸口猛的一击,双腿登时一软!
第十三章
“吼!”
一身低沉的嘶吼,冷水顺着青衣人的头顶泼下,地上被束缚手脚的男子一个激灵,霍然惊醒。
他目眦欲裂,满目惊惶,低吼着,使劲儿挣着身上锁链,但很快发现都是徒劳。
这时转眸再看,只见室内昏暗,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这男子,青衣人自然认得,正是和他打斗了一夜,最后没让他如愿服毒自尽的太子颜绍的贴身暗卫!
然越过他再看,青衣人心中猛然一抖,只见其身后一人负手在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正垂眼看他,却是,却是颜绍本人!
青衣人顿时心中生畏。
颜绍此时已踱步至他跟前,缓缓蹲下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锋利的银色小刀,手腕一抖,便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印记。
“你只有一次机会,嗯?”
那青衣人脖颈登时一阵刺痛,作为死士,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真正面临之时仍不免要害怕,这时只听颜绍接着道:“说吧。”
太子虽没说让他说什么,但青衣人心中自然明白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颜绍当然是想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说什么?”
但青衣人打了个含糊,妄图耍些心机……岂料还未待张口再说什么,只见颜绍剑眉一蹙,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冷然地直视对方,却向一旁的暗卫缓而说道:“让他心甘情愿的说。”一句话后却是一把丢开了他,缓而起身,去了它处。
“是。”
暗卫躬身垂首,待太子与自己错过,上前一把捏住那青衣人的脸,撬开了他的嘴,将一瓶中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硬生生地灌入了他的口中。
一切只在须臾,那青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相拒,只骤然失色,哑然大叫。
物入口中不足半盏茶的功夫,他便浑身上下瘫软无力,抽搐着在地上来回滚动,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蚕食着他的身体,奇痒奇痛无比!生不如死……!
“杀……杀了我吧,我说……我说……!是……是秦王,秦王!”
颜绍面无表情,背对着他,站在远处的窗口处,手指轻敲窗台,对身后青衣人的话语,哀求与哀嚎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那青衣人精疲力竭,被折磨的眼神涣散,仿佛连说话的力气也无之时,暗卫来到他身边,揪起他的衣襟,复而又问了一遍:“谁派你来的?”
“……六……六皇子……”
青衣人已近失声。
答案与猜测不谋而合,颜绍与暗卫相视一眼。他已经不会有撒谎,耍诡计,亦或是嫁祸的心思了。
沿途路上的多次暗杀,原来果然是拜安王颜缙所赐。
那青衣人瞪着眼睛,瞳孔扩散,几近身亡。
黑衣人躬身垂首,“殿下,如何处置此人?”
颜绍垂眸看着地上的那团烂泥,淡淡地道:“安王生辰在即,替本王送份礼给他。”
那黑衣人立时明白太子话中含义,垂头领命,而后抽出手中长剑砍下了那青衣头颅……
萋萋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窝在暖暖的被窝中,极是舒适香甜,解乏更解困,仿佛把昨夜没睡的觉也都补了回来。
她恍恍惚惚地醒了一次,但翻了个身又不受控制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心一激灵,这下算是醒了。
睁开眼睛,只见视线昏暗,天竟然已经黑了!
屏风之后响起脚步声,她知道是那公子回来了。
一想到此,萋萋提着被子猛然坐起,第一反应便是穿衣服,如此躺在床上,还一丝不挂成什么了……
心中略慌,脸瞬时也跟着烧了起来,她坐起之后便在床上一顿翻找,可什么也没有,再看屏风之上,也是空空如也,哪来的她的衣服呢!!
萋萋猛然咬住嘴唇,这时方才想起,自己那会儿不是,不是什么也没穿地被他抱过来的么!
至于衣服,衣服自然应该是在门口的那张案几附近……
念及此,萋萋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她攥住了手,揉捏着,胸口“砰砰”猛跳,回想着那时的种种,清楚的记得,他,他撕开了她的衣服,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