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刚进家门的顾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瞥了一眼消失在阳台上的时光鸡，鉴于它没有任何反应，便收回心神，嗯了一声算作对于洛基的回应。

后者毫不在意顾本的冷淡，宛如一个讨长辈喜欢的年轻人般，嘘寒问暖道:“先生，渴了吗，这里有喝的水，还有香蕉。”

桌面上放着半杯水，还有那根沾满彼得手掌污渍的香蕉显得颇为滑稽。

洛基的甜言蜜语、体贴周到也只能体现在嘴上。

行动上的话，他真的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大孩子。

还好，顾本也不是真的要这人来当一个保姆，彼得也根本不需要生活琐事上的一个照顾者，他需要的是能够让彼得懂得一些灰色地带道理的引路人。

楼上有声音。

“不用。”顾本脱掉外套，换上拖鞋，立刻就明白彼得已经到家了，他转过头，问:“你和彼得见过了？”

因为之前距离皇后区太远，又忙着寻找心灵宝石的下落，所以顾本没来得及分神关注这边，只叮嘱了时光鸡看着洛基。

一旦这个谎言之神有什么‘调皮’的行为，时光鸡就会第一时间把他送进宇宙黑洞。

并不知道这家里，除了顾本，最厉害的就是他刚刚想拔毛的大公鸡，洛基笑眯眯答:“小彼得很友善，刚刚回来，现在正在洗手间。”

顾本眯眼看他，“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了？”

“当然。”洛基的肋下隐隐作痛，再加上顾本手指间若有若无的蓝光，让他忙不迭收敛脸上的一切表情，“以我的生命起誓，一定为阁下办好这件事，绝不做任何不自量力的行为。”

“不自量力。”

顾本不置可否，眼神冷漠，“以后你会对这个词更深刻的。”

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过，毕竟强大路子野。

和洛基简单的对话，这些动静引起了浴室里彼得的注意，他关上水龙头，迫不及待的推门出来，俯下身子，抓着栏杆往下看，惊喜道:“本，你终于回来了！”

顾本倏然放缓了神情，抬头看向小侄子时，已然变得温和，“彼得……”

还真是令人怀疑世界观的差异对比。

洛基默默待在沙发上，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并观察着这个怪诞家庭的情况，首先顾本的存在已然是宇宙级的强者，恐怕是能和他父王奥丁比肩的那个层次，然而这样的人物竟然会选择龟缩在地球这么个落后脆弱的地方。

还领养了一个人类。

一个不足他们年龄零头的未成年人类。

——难道这年头的大人物都有养小孩的爱好？

嗯，绝对不包括自己！洛基努力排除自己，想到以前听闻的那位大人收养的鼎鼎大名的宇宙猎人卡魔拉，再加上眼前这么一对……

更奇怪的是，这个顾本养小孩的前提是伪装成一个脆弱普通的人类，还要求自己已经在变异进化过程中的小孩，也要做一个普通人。

真是矛与盾啊。

洛基恶劣的心想，也许以后，这个彼得也会走上他和卡魔拉的老路，转过头来，反咬这群好为人师的家伙一口！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在看到之前表现得那般强大冷酷无情的顾本在面对彼得时，态度温和的出奇，甚至主动说谎来掩盖一些已然浮出水面的问题，这种强大的差异，所带给洛基的一种……莫名的触动。

总而言之，他们之间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顾本超出平衡的强大。

彼得自身的实力成长。

还有诸多现实存在的……

在洛基看来，这些点，终究将会在一个临界点爆发，不论顾本怎么努力也都是枉然，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顾本是一门心思的决定想要让就算产生了变异的彼得，重新回归普通正常地球人的幸福人生道路，学习，工作，娶妻，生子什么的，不要有任何危险或者不该有的压力和使命。

所以，不善说谎的他才一本正经的以临时接到朋友电话，去火车站接了前来养病的洛基，手机又没电了，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彼得，这样的理由。

来将之前发生的一切掩盖掉。

彼得也好像完全发现不了里面的漏洞，依旧和顾本没心没肺的聊了半天学校的实验课题，然后在快到凌晨前，上床睡觉。

洛基被安排在了同样的房间，就在彼得下铺。

在两人一上一下，闭上眼之后，阳台上的时光鸡却是默默的飞到他们窗台，尽忠职守起来。

因为顾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忙完。

这个宇宙诞生时，所应运伴生的那六颗宝石，游曳在各个星系，平时都互不干扰，也很难得几百万年出现在同一地域内，可就在这段时间，顾本发现，除了一直被那一脉法师所守护的时间宝石外。

还有另一颗宝石遗落在了地球上。

从时不时被人激发而外泄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心灵宝石，而且似乎是被放置于什么外壳之内，故而波动和频率都很微弱，一副休眠的状态。

顾本对于这些宝石并不熟悉，因为他不需要它们来加强自身能力，所以从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也只不过接手过一段时间，关于时间宝石守护的事情。

但就算不熟悉，可这些东西所伴生的麻烦，顾本还是很清楚的。

——一颗宝石已然能够引发一个脆弱星球的覆灭，更何况两个宝石同时出现。

顾本打算尽快把那颗宝石找出来，然后丢给……嗯，最近谁找寻宝石的动作比较大来着，好像是一个叫灭霸的泰坦星人，不知道实力怎么样，收集这些东西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如果是什么不好的目的，那还是丢给奥丁，或者扔到萨卡星球吧。

当然，前提还是得先把那颗宝石找到。

天空中铺盖了浓浓的黑暗，地球迎来了秋时的雨季，一时之间，各地都开始下雨，不仅仅是美国纽约，还有向来多雨的伦敦，以及常年冰雪霜冻的喜马拉雅山。

古一从喜马拉雅山走到伦敦圣殿，身上并无潮气。

可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弟子却都浑身湿透了，可见平时修炼的不到家，但里面却有一个例外，只有衣角存在雨水滴溅，其他部位都干干净净。

明明是进来修行最短的，可却意外的适合这条道路，法术上已然有了自己的天赋体现。

“史蒂芬。”古一回头唤这名弟子的名字，眉眼平和，说话也不急不缓，“这次轮班守护圣殿的时间是三个月，你想要留在伦敦，还是回美国去纽约的那处圣殿？”

史蒂芬·斯特兰奇闻言走出队列，冷峻的眉眼扫视了一下此处的圣殿，便迅速的理智答道:“全凭您命令。”

“那好吧。”古一似乎早有预料，“那你就去纽约，顺便带上两样东西。”

斯特兰奇看着面前的强大的法师交给他的两样东西，表情古怪了一瞬，又恢复平静，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前往纽约。”

他抬起手掌在面前画圆，顿时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凝成等人高大的火圈，比起刚开始学习，斯特兰奇这双手又仿佛回归了那个在手术台上创造奇迹的时刻。

天生的优秀。

天生的法师。

古一静默的看着，直到这名弟子踏入火圈。

希望对方能够肩负起守护阿戈摩托之眼的重任，否则，他们这一代往后，就只能无能为力的去再次求助那一位存在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存在的身影，古一呼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喜马拉雅山，但是，就在她转身站定的瞬间，瞳孔微缩，愕然的看向前方仅仅的位置。

金发红眸，见面次数不多，但绝对印象深刻的身影。

年龄外表毫无变化，真是让人心酸的差距。

“是您。”古一立刻反应过来，窒息一秒后，走上前，“好久不见，阁下。”

专程来找她的顾本微微颔首，不多加废话的直接问:“阿戈摩托之眼在哪？”

古一怔了一下，忙道:“我……它刚刚被我交付给未来的传人，您需要阿戈摩托之眼吗？我可以唤他过来。”

“也不用太着急。”顾本抬头看了眼天空，寻常人所不能见的光芒于他而言异常显眼，淡淡道:“这几日被激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就算不借助阿戈摩托之眼，想必你也有办法找到它的踪迹。

“您是说，其他的宝石？”

“嗯。”顾本收回目光，望向眼前这个光头法师，话题却转到了其他方向，语气平常道:“你看起来就要活不长久了。”

“是啊。”古一笑了笑，“所以，我正打算将下一位守护者，引荐给您认识呢。”

“不用特地来见我。”顾本摇摇头，并不打算见一个刚刚接替古一的菜鸟法师，地球上的法师不多，称得上优秀的也根本没几个，“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自然会见面的，好了，你也知道地球上存在另一块宝石的事情了，尽快，把它找出来，告诉我方位。”

“是。”

吩咐了地球的隐秘力量后，顾本抬脚，离开了伦敦。

两周后。

彼得和洛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另一边，沙发上盯着报纸的顾本忽然神色一动，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口，眺望远处，然后，他抬手，接住了一滴从天空降落的水。

古一所传来的讯息顷刻间被他接收。

“怎么了，本？”彼得好奇的探头问。

那个光亮，应该是地球上法师吧？对面的洛基若有所思的眨眨眼，没有开口，只默默的喝了口热乎乎的奶茶。

这么长时间，洛基基本已经适应了地球上的生活，至少这种平民式的一日三餐，已然不会让他动容了。

“没事。”顾本回头，一如往常的笑了笑，对彼得道:“你们吃吧，我要出门了，可能才晚上回来。”

“好。”彼得点点头，“那我和洛基参观完现代艺术博物馆之后，顺便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其实好像大都会博物馆今天有特别展览，就是有点远……”

“今天放假，彼得。”洛基恰时的附和彼得，假笑道:“我们应该去远一点的地方，哪怕是长长见识，我对这方面文物展览可是很感兴趣，这段时间，老待在屋里，我都快长蘑菇了。”

可不是嘛。

明明伤都好了，但为了降低彼得外出碰见事故的频率，洛基到现在还在坐轮椅！

“呃。”彼得微微迟疑，他看了看洛基身下的轮椅，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道:“那我联系一下内德，一起去。”

“没问题，人多了更好玩。”洛基道，心想，最好能把那个丽滋也叫上。

顾本见他们自行有了安排，便也不多说，只在临走前提醒了时光鸡一句，便离开了皇后区，以他的速度，前往古一所标注的定位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然而当他飞至此处上空时，却好像来迟一步。

落在了一群人后面。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