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小缨脸色铁青。
何小缨再跟陆言商碰面提及这件事,是因为在母亲那儿听到些苗头。
他们两有事。
小缨没求证,只是说:“楚漾出事那年,小簪悲痛欲绝选择了自杀,幸好我妈回来早发现不对劲。这些年才好一点,不知道哪里又听到些风声,跑去了战地。她真是疯了。”
“她这些年从来没好过。”
陆言商抿了口咖啡,苦笑了声。
如果好过,放下了,怎么可能会在听到楚漾这件事后,一点就燃。
何况,每天呆在他这个“冒牌货”的身边。
他不禁问:“你见过楚漾吗?”
“没有。”小缨摇摇头:“我是在那位出事后才知道小簪有这样一位男友。”
难怪。
否则她绝对不会把何小簪放在他这里。
想到何小簪正在边塞战区,陆言商很担心,但他表现得很平静,没有波澜恢复了一贯的衣冠楚楚模样,好像已经从这段悲怆中走出来一样。
他说:“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她平安回来。”
小缨不清楚他的办法是什么,但远在国外的何小簪在一周后接到来源于陌生座机的号码,“喂你好。”
“是我。”
他的嗓音顿了顿,带些沉重。
何小簪握紧手机:“有事吗?”
“你姐姐很担心你。”
他想说我好担心你,过得好不好,那边冷不冷有没有危险,可到嘴的话最后变成了替代姐姐的问候。
何小簪说:“嗯,我跟她报过平安。”
“回来吧。”
“不!”
陆言商深深叹了口气:“楚漾不在战区,你的感觉很对,他确实没死。”
这句话瞬间让语气疏离平淡的何小簪变得急迫起来:“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陆言商你不可以为了骗我回国说出这种谎话,我会恨你。”
“……我不会骗你。”
何小簪怔住。
确实,陆言商不会骗她。
反而是自己……
电话接通完第二天,何小簪就收拾东西回国。
一出机场,陆言商的车就停在门口。
“何小姐,请上车。”
司机帮她拎走行李,塞入后备箱。
她坐进去,发现陆言商也在。
何小簪瞬间有些局促。
她不住掐着自己拇指的举动落在陆言商的眼里,他不禁苦笑:“什么时候和我在这里,让你这么不自在了?”
“……没有。”
“你瘦了。”陆言商望着她,说道。
五周不到,一月满,她已经瘦了整整一圈。
脸不及从前盈润。
皮肤也有些晒黑,鼻梁及眼睑下生出许多的小雀斑。
可她依然是她。
他爱着的何小簪。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何小簪面无表情地回答完,试图拨开他的手。
可是他不放,牢牢抓住她。
何小簪着急,终于说出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句话:“姐姐让你照顾我没让你囚禁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能拦着我!”
“我为什么不能拦着你?我是你……”
“你什么都不是!”
陆言商的话被她大声截断,“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对你纠缠不休,我是因为嫉妒姐姐才会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
陆言商怔在原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严海见他还不肯松手,跑上去帮何小簪拽他的手。这一拽,陆言商把火气全降在他的头上,当即两个人挥拳纠纷到一块。
何小簪从来没见过陆言商这么失态、野蛮过。
“住手!”
她在旁边劝架,拖住其中一个腰际反而被甩退好几步,严海不是陆言商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被陆言商压在墙壁上揍,揍得嘴角都有鲜血流淌。
陆言商红着眼睛冲他怒喝:“我警告过你,不许靠近他!”
“我也回答过,永远不会远离她。”
陆言商气疯,挥手又想挥落一拳,冷不丁拽着严海衣领的手被何小簪用力咬住。
他吃痛松手,没等反应左脸狠挨了一巴掌。
“……”
陆言商受伤得看着气急败坏的何小簪。
“严海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伤害他!”她像只护犊的小兽,挡在严海面前,疾言厉色得对他苛责。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又忍住。
何小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蓦然刺疼,赶紧撇过头,去扶严海:“没事吧?”
“没事。”
严海摆摆手,“我们走。”
这一次,陆言商没追,跟块木头似得久久杵在原地。
直到机车闪灯拐弯消失。
他猛地惊醒,往前追,背后传来一声轻笑:“走远了,早就追不上了。”
嗓音很耳熟。
陆言商回头,眉头厌倦得皱起:“是你。”
“你现在就算跪在何小簪面前央求,她也不会选择心软。”唐忆弯起唇角,非常得意得说:“因为,你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赝品,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正主儿有消息,你也就没用处了。”
薛平安是唐忆新交的朋友的兄长,偶尔提及楚漾的事。
她故意,怂恿薛平安把原本要尘封的事说出来。
果然。
楚漾的事,至今还是让何小簪发疯。
“什么意思?”陆言商心中的窒息感强烈。
唐忆笑:“陆先生是聪明人,查一查楚漾这个人,什么都会清楚。”
陆言商回到公寓,在何小簪的卧室里翻找东西,企图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是何小簪把东西收拾的太干净,不,应该说关于楚漾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
他派人调查楚漾。
助手第二天把一份资料交给陆言商,他抽出来一页页翻看,见到楚漾的照片时,瞳仁倏地收缩。
不仔细看,第一眼,他和楚漾长得很像。
六分相似。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除了言慎和言薇以外再没有兄弟,他会以为这个楚漾是自己的手足。
难怪何小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么惊讶。
难怪她总莫名得纠缠着他。
难怪每次看着他的时候,何小簪眼睛里总有哀伤。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么,我算什么……”他放下资料,瘫靠在椅子里,沉沉得闭眼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