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后面挺好的又宽敞,我正好累了想躺会儿。”
她可不想被教训。
“何小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他的语气一瞬间冷下来,何小簪的警铃响起,立刻狗腿得钻到前座。离得近了,她身上的破绽更容易被识破,果然,陆言商皱皱眉:“喝酒了?”
“没!一点都没沾,是那个龟孙子……”何小簪立刻刹住车,矫正用词:“是那位小青年浑身酒气往我身上蹭,还拿酒泼我们。”
陆言商面无表情得说:“以后离唐忆远点。”
“为什么,她是我小学开始就要好的朋友,你要我绝交那么理由呢?”
“……她不好。”
噗呲。
何小簪捂住嘴巴笑出来,“男生都喜欢她,她人美脾气又好,怎地到你这里就不好了。”
“你不觉得她在拿你当陪衬?”
何小簪满不在乎:“陪衬就陪衬,我又不在乎这些,只要小商叔没被她迷走我就很放心啦!”
“……”
何小簪说完,托着腮歪头盯着他看。和第一次遇见时一样,何小簪一见到他,就满脸惊讶久久注视着不肯挪眼。
可是,陆言商分明看到她那个时候眼神里,带着浓烈得悲怆和惊讶。
陆言商被她盯得心脏不由自主乱跳。
他问:“看什么?”
“小商叔好看。”
冰块脸差点裂开纹路,陆言商耳廓渐渐泛起红晕,嗓音一如既往得冷漠:“坐好别乱动。”
何小簪从来不是听话的,她的手摸到陆言商的耳朵,指尖的凉意触碰到滚烫,她笑得一脸得逞:“你耳朵好红,小商叔在害羞吗?”
“别胡闹,坐好!”
他偏头躲避何小簪的触摸,耳朵越来越红,仿佛在滴血。何小簪玩心渐起,半撑着身体,直接张嘴咬上他的耳朵。
陆言商的瞳仁骤然收缩。
吱——!
突然的刹车,何小簪没坐好整个人往前送,差点脑袋砸到前玻璃。正揉着肩膀想要抱怨他急刹车,手腕被他猛地拽住。
他很生气,拽手腕的力气很大,疼得何小簪差点叫出来。
相比这些,陆言商的表情是最可怕的。
“和你说过很多次,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凶起来格外渗人,凤眸里全是怒火,好像能把人烧出两个大窟窿来。
何小簪回呛:“我没在开玩笑,就是喜欢,就是喜欢你……!”
“闭嘴!”
他勃然怒喝,吓得何小簪一震。
陆言商冷言冷语,试图打消她心中萌芽的情愫:“我不会喜欢你。”
“那你对我为什么那么好。”
“对你好是因为小缨托我照顾你,我心里一直喜欢的是你的姐姐,何小缨。”
陆言商从公司出来时接到司机老许的电话,老许告诉他,没接到何小姐。
他看了眼时间,20:30。
他先给公寓座机打电话,没人接,再给何小簪的手机打电话。漫长的嘟声没来由地让陆言商觉得烦躁,坐到车里的时候,他甚至扯松了领带。平常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电话何小簪永远会在三声后迫不及待地接听。
然后,甜腻腻地喊一声:“小商叔!”
电话即将自行挂断,那头终于传来接听声,背景音嘈杂不断、里头的男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得陈情哭冤枉。
陆言商听了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问:“你在哪?”
“……家、家里呀。”
软绵绵地嗓音带着丝结巴。
“我往公寓打过电话。”
何小簪怔了会,忙狡辩:“是我自己家。”
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里再次传来喧哗,男人的指责声越来越响:“她就一穿着校服的红发女流氓!”
红发、女流氓。
这两个关键形容词,陆言商很清楚指的是何小簪。
何小簪的嗓音软绵绵得,但行为举止一点不软,甚至可用彪悍形容。
陆言商第一次见到何小簪的时候,她正在立兴小区的健身器材上翻双杠,穿着藤青色的校服,一头红烈烈得卷发,嘴里咬着根棒棒糖。
何小簪的五官看起来普通,但拼凑在一起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得舒适感。
当然,陆言商对她的舒适感有一部分来源于何小簪的姐姐。
第二次见何小簪,是在路边,她正维护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学,被地痞无赖拿啤酒瓶砸破头流了满脸血,还是毫无畏惧,小身板挺得笔笔直。
“在哪里?”他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家里,我在看电视呢。”
“何小簪!”
他怒喝全名,吓得电话那头的何小簪猛一哆嗦,立刻乖乖投降:“……我在警察局。”
高考第一天,她竟然进了警察局。
陆言商赶到警局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怒吼:“我艹你二大爷——!”
紧接着一只女式运动鞋飞撞在门框,咚得一声,掉在他面前。
警察不满何小簪得肆意妄为,出言教育:“这位同学,这里是警察局,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论举止!”
“警察同志你看看,这就是一女流氓,你看她把我这一张俊脸给挠的。还污蔑我骚扰她朋友,明明是我被她袭击毁容,太不像话!”
“俊脸?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社会青年不甘示弱:“我要告这女流氓蓄意伤人,赔我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警察被两个人聒噪得拍案正要怒斥,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低沉男音:“可以,我们会等你的律师函。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想以诽谤罪,向你发起诉讼。”
陆言商说完,身后一并前来的律师便走进去和警察洽谈。
何小簪虽然欣喜,但想到自己刚才的糙话不免咬了咬唇,看他现在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得样子,赶紧缩着一只没鞋得脚,笑嘻嘻地往他身边跳。
陆言商没搭理她,办理完相关手续,捡起地上的鞋子,掌心拍掉她脚心灰尘,给她套上运动鞋。
“谢谢小商叔。”何小簪羞涩一笑,嗓音软绵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