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他满腹心计

一直等坐到车里,她才发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算计、什么潜伏?”

“别担心,只是给陈纪深送份大礼。”

他弯唇笑得阴瑟。

苏洱不肯再联想其他,尤其是关于陈纪深的,那天的噩梦、他的语气至今弥留在脑海里无法消散。

每每想起,便浑身冷汗。

车子停在陆宅。

许嫂早早等在门口迎接,连沈嫣也在,虽然她满脸的不甘不愿。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许嫂欣然的接走她手里的东西,往屋子里去安置。

沈嫣当没看到她,只软软叫:“衍哥。”

“沈小姐特地在这里接我呢?”

苏洱故意把她的关注点吸引过来,果不其然,沈嫣开始大做文章,“衍哥,有件事我正想告诉你。昨天我去祁连山找这个女人,她竟然说我短命,还要我死不瞑目!”

“我没说。”苏洱面露诧异,尔后可怜巴巴得望向陆衍之:“我真的没有说这些话,信不信我?”

“我信你。”

他握住她的手,皱眉喝斥沈嫣:“什么这个女人,她是你嫂子。”

“衍哥,她在撒谎!”

“还敢跟踪我,立刻回你的房间去!”

“衍哥!”

“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嫣见他脸色阴沉,不敢再喧嚷,只能恨恨得剜了眼苏洱,旋身往屋子里跑。苏洱看着她受气的背影,冷笑起来:“她没撒谎,那些话确实是我说的,你冤枉了她。”

“我知道。”

陆衍之淡淡得回了句,倒让她一怔。但一想到小忘的事,她很快恢复冷漠。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后,沈嫣果真一整天没出房门。到了晚上用餐才姗姗来迟,依旧像白天那样先叫了声衍哥,当苏洱是空气,然后跟陆衍之讨论她不久后的生日会。

苏洱插嘴一句:“不如我帮你一起策划,毕竟我是你的长辈。”

“不必!”

沈嫣没好气地回绝。

她也没再说话,只是笑笑,压根不在意沈嫣的怒意。晚餐吃到一半,许嫂从屋外带进来一个包裹,说:“沈小姐,是你的东西。”

“我的?衍哥,是不是你提前送我生日礼物?”沈嫣心花怒放地接过,却发现上面的寄件人是匿名。

她不禁皱眉。

苏洱催促她:“赶紧打开看看呀。”

“需要你说吗。”她没好气得翻白眼,但还是开始拆包裹,里面是个装饰精致的礼盒。

沈嫣眸光里浮现欣喜,开始解盒子上的丝绸缎带。

盒子里是一只娃娃,还有一个水晶相框。

沈嫣有点不详的预感,皱皱眉,把背对着礼盒里的相框翻转过来,原本唇角的弧度在看到相框里的照片时,瞳仁露出惊恐,吓得蓦然挥手将相框及礼盒的东西一并摔落在地。

“不是。”他严肃否定这套无中生有的说法。

苏洱回以笑靥如花:“陆衍之,放我离开这儿好不好?”

“不好。”

闻言,她唇畔逸出冷嘁,弯膝踩在半掌宽度的栏台,试图站起身。大约坐久了,站得摇摇晃晃几欲下坠。

陆衍之大步扑上去,将她扯落抱在怀里,她便赤足踩在他的鞋面上,歪歪扭扭撞在他胸膛里。

“别再这样。”他没立刻放手,箍紧她,紧得她呼吸不畅。最后还是苏洱挣扎几下,抱怨要憋死,他才松手。

他的表情很古怪,又像很痛苦。

苏洱于是说:“我没想寻死,相反……”她主动的、这些天不曾给予他亲密得环住他的脖子,“我想长久活下去,离开这里。陆衍之,我在这里憋坏了,所以我答应你的要求,不离婚了。”

他眼底有光芒一瞬而逝。

“不相信?”

他勾唇:“只要你答应不离婚,其他的无所谓。”

第二天苏洱就开始整理衣物,其实这里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全是后来购置的,本家原也备齐,可她不想用原来的东西。陆衍之接走她手里的小箱子,放在后备箱再坐回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说:“我会让沈嫣搬走。”

“不用。”

苏洱敛睫,唇边挂着抹浅笑:“日子过一天没一天,多可怜,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

再说,沈嫣走远了接下来的游戏还怎么玩呢。

陆衍之看了看她,没说话。

车子从祁连山郊区出来,近四十来分钟才到达离市区不远的公路。苏洱坐得昏昏欲睡,脑袋抵在门窗边静歇,瞌睡虫刚爬上来,车子突然急刹车把她惊醒,她茫茫然得问:“怎么了?”

“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他解了安全带开门下去,苏洱冒起头张望,发现车头不远的护栏草坡里爬出来一个女人。陆衍之在看清女人面容后二话不说,把人抱往车后座,并说:“小洱,你坐后面护着她。”

苏洱赶紧坐到后座,把浑身血污和泥土的女人头部枕靠在腿上,给她拨开脸上乱发擦拭的时候,苏洱骤然一惊:“聂小姐!”

聂烟的脸红肿破皮,唇角更是鲜血未凝固。

陆衍之明显加快了车速,苏洱往后视镜瞄了眼,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在追车,但没跑几步就被远远甩后。陆衍之把车开到最近的一家医院,聂烟被送进去治疗。好在年轻底子好,皮外伤严重点以为并没有内出血的症状。

“聂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洱走入病房,不解地问。

聂烟看了看随后进来的陆衍之,说:“陆夫人,有件事我想请陆先生帮忙,可以和他单独聊一聊吗?”

“好,我去办住院手续。”

苏洱虽然疑惑,但看聂烟的样子不好拒绝,便先行离开。陆衍之目送她走,确定她走远,回过头正视病床上的人。

聂烟疲倦得张口:“取件是幌子吧。”

“是。”

“你故意让我撞破他们备货填仓,算计好我会命垂一线。不过,陆先生还算有点良知,让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曾经灿烂笑容的女孩,如今伤痕疲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陆衍之轻抬眼皮,毫不掩饰地吐露真相:“因为你和小洱年龄相仿,更关键,你是警察。”

“仅此?”

“聂警员,八年前,你的父亲在一场缉毒行动中殉职。”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致命一枪,就是陈纪深给的,当年的那帮亡命之徒全是他的手下。”

泪光在她眼眶晃悠,扎着输液针的手死死揪住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