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绝望得跑上楼,望着佣人给她打包完善的行李,亦步亦趋得跟着走下楼。站在楼梯上的时候,她眼珠一转,喊了声疼,捂着脑袋。
“沈小姐!”
佣人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东西眼见着她跌下楼梯,来不及抓扶住她,尖声叫起来。陆衍之原本拿着车钥匙要出门,走到玄关听到叫声跑回来,一看沈嫣滚在楼梯上立刻上前抱住她。
“衍哥,我头疼。”
她虚弱地说完,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一周会来两次的郭医生今天来的凑巧,他检查完沈嫣的情况,叹了声气:“沈小姐不能情绪激动,尽量让她心情放松才行。”
又谈及开颅手术,陆衍之看了眼床上的人,问他:“胜算多大。”
“很小,但如果不动手术那么连起码的希望都没有,六个月也只是保守估计了。”
“我不做手术!”
苏醒过来的沈嫣立刻拒绝:“我不要死在手术台上,衍哥,我不在乎能活多久只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陪在你身边。哪怕一天也好,求求你不要赶走我,我怕哪天深夜一个人死掉,尸体发臭发烂才被人发现。求求你,就当完成我的小心愿,看在梁阿姨得份上,请你不要赶走我。”
她边说,哭得梨花带雨。
苏洱第二天送完小忘去学校,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原本舒畅的心情在看到花园秋千椅上一摇一晃在微笑的沈嫣时,僵在原地。
“嫂子,你回来啦。”
她歪着头,笑眯眯得扮做天真无邪。
苏洱不搭理她,自顾自往屋子里走,弯腰换鞋的时候,沈嫣跑过来说:“想赶我走没那么简单,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走开。”
她死缠烂打:“听说陆氏后天晚上有场慈善晚宴,我看你气色不好,不如你不要去了,我代替你出席。毕竟比起你这种小家碧玉,我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苏洱简直要翻白眼。
见过不要脸得,没见过不要脸还当荣耀的。
苏洱烦透她挡在自己眼前叽叽歪歪,看到玄关装饰桌上不知谁修剪完花卉没拿走的剪刀,于是抓起来横挡在沈嫣的面前。
“啊!”
沈嫣吓了跳,不禁倒退:“疯子,你想杀我吗!”
“杀你?我可不想杀一个讨厌的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你不是想参加晚宴吗,要是我现在往你脸上划两道看你怎么参加!”
“你敢!”
“看我敢不敢!”苏洱边说,剪刀尖果真往她脸颊方向冲,沈嫣碍于她手里捏着凶器不敢擅自乱来,忙不迭躲开,嘴巴里毒咒几句往楼上跑。
“你疯了!”
沈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姑,竟然想把自家人送到监狱去!”
苏洱冷冷一笑:“自家人?我可从没把你当成自家人。”
“好啊,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今天这件事你根本就是蓄意设计。衍哥,你帮帮我,我不想剩下的时光在监狱里度过。况且,这原本就是个误会。”
警员最后把决定权交给陆衍之。
陆衍之不想在警察局纠缠家事,况且这个点局子里正好进来一个挂着记者牌的人,老警察正吐槽他狗仔成精,专盯某位大影后的稍。
这边动静大,狗仔脑袋转过来,眼睛里闪现惊喜。
那是嗅到独家得喜悦。
“她没盗窃,东西是我给她的。”陆衍之告诉警察,想要趁早借走人。
闻言,苏洱和沈嫣皆流露神态。前者惊诧又失望,后者得意又挑衅,若要沈嫣写篇感想大论文,肯定几十万大稿不在话下。
苏洱小叹声气,再不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许嫂立刻跟着她往外走,坐到车里,苏洱命令司机:“开车。”
“夫人,先生还没回来。”
“不等他,开车。”
她咬字生冷,脸色又不对劲,司机不敢招惹立刻会意开动车子,将她先载回家。她现在堆着满肚子火气,想到沈嫣那张愈发得意的脸就太阳穴胀疼。
六个月,什么事非要呆六个月不可?
车停在宅门庭中,苏洱捏着鼻梁进屋,率先踢掉高跟鞋,心里正烦躁骤一听小忘软糯糯迎门叫妈妈,似甘泉止渴平息燥火,一下子心情大好。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身体好点了吗?”漆黑水亮的童眸望着她。
苏洱摸摸他的小脸颊:“已经全好了,小脸弄得这么脏,在干什么?”
“今天老师布置了作业。”
小忘牵着她走到桌子边,指了指画纸上方的题目:江景暮色。
苏洱看了几眼这四个字,帮他收拾桌上的图画工作,将小书包给他重新背上,说:“妈妈带你去完成作业好不好?”
“好!”
她牵着小忘出玄关门时,许嫂惊讶得追上来:“夫人,你刚回来要上哪里去?”
“到处走走。”
她没多说,也没让司机送,牵着小忘徒步出去拦车。小忘的作业她不会怠慢,于是挑了一家酒店公寓住,14楼临靠滨江,正面落地玻璃正好能俯瞰暮色下的江畔。
“坐下好好画,我去做饭。”
小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埋下头从书包里掏画笔,专心致志坐在落地窗边画画。过了会儿,小忘跑过来爬上吧台凳,拖着腮帮子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苏洱:“你们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