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洱没张嘴,扭开脸不愿意接受他得“温柔”。
这算什么,愧疚吗?
知道当时她也在火海里,产生得愧歉吗!
“小洱……”陆衍之深吸气:“不管你有什么怨气,先把汤喝了。”
他将勺子递过去,汤水碰到苏洱嘴唇的时候,她猛地挥掉他的手,将汤碗整个打翻在陆衍之的身上。不止是作废了一套名贵衣裤,更烫到他搀着纱布的左手以及肚子。
“苏洱!”
她发不出声,但模样声嘶力竭,指着门做着口形:“滚!”
陆衍之眼眶濡红,想要说话终究哽在喉里,放下碗勺摔门离开。病房里瞬间得寂静,让苏洱得意毫无顾忌得蒙头大哭。
只是痛到极致,嗓子发不出声,哭都无法嚎啕。
陆衍之走后不久,叶丞宽来探望她,她原本望着窗外出神,静止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我记得你喜欢白色,特地买了白玫瑰。”
他将鲜花插在花瓶里,苏洱这才有了动静盯着含苞欲放的白玫瑰,弯出一抹弧线。
叶丞宽也笑了:“终于笑了,你笑起来好看,愁眉苦脸扮深沉不适合你。”
‘谢谢你救我。’
她张嘴做了串口形,叶丞宽没看懂,只分辨出谢谢两个唇形,以为是在说白玫瑰,于是回道:“不客气。”
“咦,怎么不吃午餐,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多吃点补充体力。”叶丞宽索性帮她重新布置好食物,将她拉回床边吃东西。
她给了面子多吃了些,实在吃不下便摆摆手。
吃完,苏洱犯起食困症,眼皮耷拉着。叶丞宽不好久留打扰她休息,帮她盖好被子就先走了。她这一觉睡到半夜,觉得嗓子眼很干渴,惺忪着眼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摸了半天没摸到。冷不丁一只指腹微凉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将水杯塞在手心。
谁!
苏洱一惊,睁开眼。
房间里只余一盏幽暗小夜灯,床头柜上摆放的加湿器正在卖力工作,陈纪深的脸在这层朦胧光线里有鬼魅般得阴寒感。
“不是口渴吗?喝啊。”他唇角牵出一抹玩味的弧线。
苏洱像座木雕忘记动弹,被他牵着将水杯抵在唇上,再往上抬杯子。她指尖在战栗,唇也同样发抖无法张开,冰凉的水便顺着下巴流到脖颈、滑到胸前,湿掉领口大半衣服。
“怎么了?喝水要张嘴。”
陈纪深将杯子抽走,直接抓起被毯往她脸上、脖子里擦水渍。他沉声开口:“几天不见,小洱怎么瘦成这样,我从警局出来家里也没回先来找你,感不感动?”
苏洱张嘴想喊,但连基本的呜呜声也无法发出。
“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急救员急忙跳下车阻挠陆衍之的行为。
沈嫣是咬死不承认自己做坏事。
他气地眼睛微搐,脑子里这会倒是格外冷静,蓦地想到什么把沈嫣往地上一甩,迫切得要再度冲入火海。
“先生危险,不能进!”
“我太太在里面!”
陆衍之犹如一只暴怒困兽,试图和阻挠自己这些人抗衡。叶丞宽冲上来帮助他,一得到松懈,陆衍之便飞冲入火势愈盛得房子。
叶丞宽紧随其后,不顾一切跟着跑进去。
苏洱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喉咙酸辣发疼,眼睛受到外物刺激不住地在淌眼泪。她费力地去搬酒架,但无济于事,眼看着火逐渐烧到拖鞋边缘。
就这么死了吗?
陆衍之、小忘……
“小洱!小洱!”不知是否幻听,她在昏沉之际听到陆衍之的声音。
她很想高喊求救,但眼皮很重、很累,嗓子根本无法发声。意识浅薄中感觉有脚步声急促奔来,腿上的重物被祛除,人被紧紧抱在熟悉而温暖的胸膛里。
他的嗓音几乎是颤抖的,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快离开这里!”
叶丞宽在门口喊,陆衍之将昏迷的苏洱抱起来,没走几步,斜刺里一个酒架轰然往下倒。叶丞宽的小心来不及喊,陆衍之先侧过身,用背将着冒火的酒架扛住,护住怀里的人。
“带她出去。”
陆衍之整个身躯被压着往前无法移动,让叶丞宽将苏洱抱出酒窖,叶丞宽走到门口犹豫地回头:“衍之!”
“她呛烟太多不能久留,带她出去,走!”
叶丞宽只犹豫一会,抱着苏洱往外走。
一路躲避坠落物的颠簸中,苏洱皱眉小醒过一次,睁开眼开到的却是叶丞宽的脸。
是他,不是陆衍之……
心里酸苦弥漫过每处血液,噙着眼泪再度沉睡过去。
这一场噩梦持续很久,久到苏洱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那个时候人已经转院移在市区,她醒来的时候是中午,输液挂完,护士正在拔针。
“陆太太,你终于醒了。”
苏洱张嘴想问话,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吓得捂住脖子,努力想要喊出一个音来,但无济于事。
护士说:“你被浓烟呛到喉咙,只是暂时失声,不久会康复的。”
她这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