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挺周全。”
他表情冷漠,言助理低下头:“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陆总,就算叶小姐长得再像二小姐,可她到底不是。况且叶小姐原本和杜谨言是一对。你不过是强取豪……”
呯!
红酒杯向他砸去,但陆衍之没瞄准他,酒杯碰撞他旁边墙壁,飞溅起来的碎片还是刮到他脸上,小小一个伤口。陆衍之怒红着眼:“不是又怎样!就算不是,她现在有温度有呼吸能笑能动,就是小洱。”
“陆总!”
“我今夜回程。”
陆衍之打断他的话,径直走入衣帽间换衣服。
两国时差,他到潼市时苏洱正拎着午餐盒前往医院。医院门外的报刊老板正拿着杂志比对她,苏洱被看的奇怪,老板最先发问:“姑娘,杂志上的是你吧?”
她拿走杂志,发现杂志上全是通篇乱写三个人的错乱关系。苏洱翻了几页不敢再翻下去,包里的手机传来铃声,她立刻放下杂志去拿手机。
陆衍之三个字,简直像是炸弹。
“喂。”
她刚出声,电话里传来生冷质问:“在哪里?”
“我……”
“马上来机场接我!”
苏洱看了眼手里的食盒,嗑绊道:“可是我现在还有事。”
“叶璨星。”
每次他叫她全名,苏洱就会汗毛倒竖:“你是不是忘记我当初怎么把你救命恩人的公司搞得摇摇欲坠?想再来一次?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马上来。”
苏洱立刻答应他,掉头往外跑,拦了出租车往机场赶。今日也是凑巧,机场里人满为患,原因是钟黎在法国某电影节荣获大奖,不光记者在等候抢第一手新闻,诸多粉丝也是赶来第一时间道贺。
人来人往挤兑,苏洱被撞得寸步难行。
最后还是被言助理找到,带着他去了停在外面的车里。她人一跌坐进去,发现车里不止陆衍之,紧挨着他坐的还有钟黎。钟黎笑眯眯地说:“叶小姐好久不见。”
“你好。”
苏洱尴尬应了声,转眼去看陆衍之,但见他冷若冰霜得睨着她,毫无情绪。
“快坐呀,趴着多不好。”钟黎“友善”得上来搀她起来,车里空间极大,两排座面对面。她坐下低着头不敢抬头,做贼心虚得揣测陆衍之应该看到八卦新闻。
可又觉得,在国外兴许……消息还没这么及时。
“我今天生日,衍之正想帮我庆祝呢,叶小姐一起来吧。”
苏洱说:“我还有事……”
她想借口逃避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但这么说反而让陆衍之误会她想去医院找杜谨言,他冷道:“钟黎盛情邀请,别不懂事!”
“你别冲动,告诉我在在哪里!”苏洱心里发憷,急切得追问,徐晓善说:“夜市街……”
她只说了一个地名,再具体些的细节不愿意透露。幸亏一旁的杜谨言听出端倪,接电话时店里正发生一场顾客与服务生的战争,哄吵喧哗几乎把店里的温婉音乐覆盖掉。她听不见情绪又激动于是开了免提,杜谨言听到电话里传来古旧的金典老歌。夜市街里专放这首古旧老歌的,唯有一家小照相馆。
这首歌是馆长爱妻生前最爱,爱妻过世,茶馆主每到黄昏就会放这首歌。
是习惯也是思念。
“电话里的音乐……我知道在哪里。”
苏洱忙问:“哪里?”
“我带你去。”杜谨言抓起斜靠桌角的拐杖,带着她去往门外的残障车位。
十五分钟的路程,苏洱心里七上八大,甚至把最坏的结果全在脑子里臆想一遍。最终甩甩脑袋,命令自己不要悲观。
老茶馆有两层,徐晓善就在天台。
女人的尖叫、男人猥琐的奸笑声在黄昏热风里扑面传来,楼下街市生意正浓,楼上女子正受暴力摧残。苏洱闯上天台,发现一个男人正摁着徐晓善乱挣手臂,另一个跨坐在她腿上,手已xia流顺着衣沿往里游走。他正欲解放皮带,纽扣已松拉链开了一半,后脑勺就遭受飞来一击。
男人看了眼倒在一边的凶器,女士手提包,怒不可遏:“哪来的死八婆,敢管老子的闲事!”
他转过来脸,苏洱才发现这两个不是那天带走晓善的人。
她走神时,男人已经挑战跑过来,幸好杜谨言在旁边抵御,手杖恰在男人头上。男人疼得抱住脑袋,见同伴受欺负另外一个人接着冲上来。
杜谨言本就体弱,压根招架不住两个正常体格的男人。
眼见杜谨言落於下风,苏洱扑上去乱打一通,男人被激怒掏了把小刀出来,对准她肚子捅。尖锐快碰到她的一瞬间,杜谨言冲上来抱住她。
一刀,落在杜谨言背上。
男人似乎又连捅了几下,直到对面楼上传来热心群众一声怒喝:“喂!我已经报警!”
两个男人这才收手连滚带爬逃走。
“……谨言。”
她的手心摸到湿润,抬起来看,发现一手的鲜血。
杜谨言跟没事人一样对她温柔浅笑:“别怕,我会保护你……”
话落人虚软得往下滑,苏洱一把抱住他,抖着声朝锁在角落的徐晓善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出人意料在人潮繁忙的夜市街来得飞快。
杜谨言被抬上车里时始终握着苏洱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急救员只好让苏洱跟上车。他全程嘴巴一张一合,唇色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由红转白。
急救员拍苏洱:“凑近些,他要说什么。”
苏洱按话凑上头侧耳听,杜谨言气息不稳且缓慢得吐字:“害、害怕……陪着我,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
她连忙答应,杜谨言这才面露放松地闭上眼,不变的是他始终没松开手。
维持着这个姿势到了手术室外,医生好不容易才掰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