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
她生出希望:“好,我去找你。”
“我正好在南龄路这边,如果可以的话我直接来陆宅。”
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提议,苏洱略有犹豫,杜谨言见她久未答话,于是问:“陆衍之在家?”
“不在。”
“我会尽快修复好离开,不会给你增添困扰。”
望着地上残碎的瓷艺,想到这可能是梁琪遗留下来的唯一东西,况且家里还有佣人在也不至于孤男寡女,于是说:“好,我等你。”
杜谨言来的很快,不消十来分钟就赶来陆宅。
他修复起东西来专心致志,眉心轻轻皱着倒让苏洱想起小学那会参加运动会的场景,她参加田径比赛临近终点摔了个大跤,鼻头膝盖全摔破流血。杜谨言背着她去校医室,帮着校医给她擦药安慰,那时候也是这副表情。可是回到杜家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让他会在海岛对那个女佣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小洱。”
他喊了三遍,苏洱才回过神:“什么?”
“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
苏洱倒完水过来,瓷娃娃已经差不多修复完整。她惊喜得左右端倪发现真的毫无瑕疵,她边道谢边去递水,杜谨言单腿久坐不适,一时没站稳身体往旁歪倒下去。他的手顺势往她这边伸,苏洱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拽住,外力带着整个人往他这边摔。
幸亏有沙发当安全垫,没让两人摔得太惨。
苏洱慌地立刻爬起来,奈何头发丝缠到他衣扣,她挣扎得越厉害扯得头皮越疼,杜谨言啼笑皆非得安抚她:“小洱你不要乱动,会疼的。”
她脸一红,正要停止乱挣手臂被人猛地往后一扯,整个人跌滑到地毯上,头皮并也发出一阵刺锐酸疼,惹得她闷叫一声。身边的杜谨言突然怒喝:“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们在干什么!”
苏洱的心猛地一跳,从脸上乱发望过去,陆衍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满脸盛怒得瞪着她们。
她赶紧解释:“谨言是来修瓷……”
“没听见小洱刚才在喊疼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杜谨言截断,他坐直起来去搀苏洱,手还没碰到她,冷不丁被陆衍之把人往后带,苏洱的头发还连在杜谨言纽扣上当即疼得哀叫。
“陆衍之!你放开她!”
杜谨言也不敢乱动生怕再牵到她,倒是陆衍之沉着脸果真松手放开她,苏洱正疑惑见他去客厅里拿了把剪刀出来,当即吓得抱住头。
耳畔传来一声咔嚓,缠着纽扣的一缕头发被剪断。
“杜少爷,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没了头发的束缚,陆衍之一把将苏洱抡臂拎起来,面色不爽得下达逐客令。
陆衍之蹲在床边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拢着她的手抵在唇上,沉默片刻后替她掖好被子这才离开卧室。
他没去打扰,今夜她想独自陪伴恬恬。
苏洱第二天醒来仍未从痛失爱女的心情里抽离,清晨六点,她发了会呆像具行尸走肉在浴室里洗漱完下楼。
李嫂见她下来,问:“二小姐,今天起这么早?”
她单点头没回答,自顾自坐在餐厅里。
李嫂翻个白眼,去准备早餐。
早餐还是老三样,但今天特别咸简直像吞了块盐巴在嘴里,呛得苏洱连连咳嗽。她去厨房接水喝,走到门口听见李嫂正对着电话窃窃私语。
“昨天的事我替沈小姐出气了,今天早餐我特意加了点佐料,咸死她不止我待会儿再往她牛奶里吐唾沫。那个孩子死了最好,成天在家跑来跑去到处嚷嚷吵死人了。”还说:“幸亏死了,否则这女人肯定借此理由嫁给少爷,跟她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
苏洱听得胸闷气喘,嘭得一声将拉门推开。
“二,二小姐。”李嫂吓了跳,脸色立刻煞白一片,抖着手把手机往围兜里塞。本以为苏洱该大发雷霆的,没想到她突然弯唇,语气一如既往得轻软:“李嫂,我渴了。”
“好,我马上给你倒。”
她做贼心虚,开冰箱拿牛奶的手都在发抖,玻璃杯还险些没抓稳。等牛奶正要倒下去,苏洱突然说:“我不喝牛奶,怕有唾沫。”
“……二小姐。”
“生理期要来了肚子有些疼,给我倒杯热水吧。”
李嫂忙不迭去换热水递给她,苏洱去接但又存心没接稳,哐当一记摔个粉身碎骨,热水泼溅出来全洒在李嫂脚背上,疼得她连连倒退喊疼叫屈:“二小姐,你这是为什么呀!”
“抱歉,我没接稳。”
李嫂抱怨道:“你是故意的,疼死我了。”
苏洱转身去隔壁翻箱倒柜,不一会儿拎着医药箱往料理台上放,“下次是不是该为了沈景致往我苹果里藏针啊,恬恬刚死,你怎么可以说那些话。”她深吸气继续道:“要么你主动离开,要么我送你走。”
“我在陆家呆的比你久,比你有资格!你不过是个烂货带来的拖油瓶,还勾引少爷,不清不楚!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会听你这个狐狸精的一面之词!”
苏洱不想和她废话,转身嘭得关上拉门,李嫂的谩骂声便只剩下依稀。
她抬眸,发现陆衍之就站在不远,边系领带边看她,脸上意味不明。
刚才的事苏洱很确信他已经目睹了全过程。
她咬咬唇,兀自往花园里去,坐在秋千木椅上缓慢摇晃,一直等晃度被压制住,陆衍之挨着她坐下,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睡不着。”
她垂着脑袋,问:“刚才你全看见了?”
“嗯。”
“我是不是很坏。”
他笑出来:“没有,但是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样子,超凶的。”他揽住她的腰,低头往她头顶额角吻去:“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出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