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脩上前:“鸢儿,我现在就杀了那个女人!”
倪鸢闻言怔住,踉跄后退,哭笑不得:“呵……你要杀了她……你昨夜与她缠绵之时,可想过要杀了她?!”
卫长脩百口莫辩,左右都不是。“鸢儿,对不起……”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眸色真诚,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迫切的希望得到原谅,“对不起,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倪鸢闭眼,将泪水生生憋住,再冷漠的挣开双眸,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的看着面前的他:“将军,我们的誓言,你已经做不到了,我放你离开,从今往后,你就算妻妾芸芸,都与我无关!”
“不!”他握紧她的双手,生怕她溜走,“若是没有你,弱水三千我也不要!我知道,昨夜我就不该踏进听雨阁!这件事情就当未曾发生过可好?杀了那个女人便是!至于陌倾雪,我也即刻休了她,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他此刻已经顾不上冲动所带来的结果,他只害怕眼前的人会彻底的离开。
倪鸢摇着头,眼神更加失望:“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逼着你一生只有一个女人,你做不到。”陌倾雪与潇潇,若是能够那般轻易离开将军府,也不至于有现在的结果。
卫长脩一阵头疼与难过,他的真心都掏出来摆在她的面前,可是为何她却像视而不见?
“我们或许,从来都不合适。”倪鸢冷漠的说着,决绝的抽离了双手。
卫长脩浑身僵住,从来都不合适……她这是说的什么话?“鸢儿,你为何不肯信我?”
“这件事情无关信任。”倪鸢眸中全是绝望,转身而去,这一次她没有奔跑,因为不是逃离,而是决绝的离开。
这是为何……卫长脩怔住,此刻天上落下的雨,每一滴都像一颗绣花针,扎在他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为何她的眸中是如死灰般的绝望,为何她连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只有她,与潇潇完全是个意外!可是她,为何还是这样离开……
卫长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看着倪鸢冷漠而去的背影,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倪鸢再次上了马车,难受得捂住了胸口,心仿佛受着绞刑,几乎疼到窒息。她也多想拥住他,告诉他,她自然是信他的。可是……可是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这一点,正因为她爱他,才难以接受。
这份爱,有多么深,便有多么自私。因为自私,让她这份爱,再也得不到……
“车夫,走吧。”倪鸢淡漠说着,不敢回头看他。她现在只想静一静,她想一个人躲起来,让混乱如麻的思绪平静下来。
她的往后余生,在今日都被毁了一般,她不确定,要如何才能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鸢儿……”卫长脩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双眸凝重。
卫忠没敢打扰他,见倪鸢的马车走远了,才撑着伞从街边走出来,为他挡住了大雨。
“将军,倪鸢姑娘一时难以接受,您让她静一静或许她会想明白的。”卫忠从未看到过如此失控的卫长脩,想来全天下,也仅此一人,可以让他全然乱了阵脚。
卫长脩表情冷淡,眸子深处的难过无人得知,他沉默不语,走出了伞下,朝雨中的黑马而去,跨上了马背,驾马往将军府回去。
卫忠见状也收了伞,连忙也上了马跟上卫长脩的速度,暗暗想着,此刻一定要劝住将军不能冲动的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才是!
大雨淋湿了身子,倪鸢一路奔跑,溅起一路水花,昏暗的天色里,她已然泪眼模糊。方才的场景,如利刃一般刺穿了她的心,不论是何原由,他们睡在一起,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姑娘,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倾盆大雨中,晓蓉跟在倪鸢身后,担心不已。
倪鸢冲到了将军府门口,每天早晨负责送倪鸢与晓蓉去客栈的车夫已经驾着马车在雨中等候,她见着马车,便径直上去。
晓蓉见着,也连忙跟上。
两人湿漉漉的坐在马车上,外面轿夫的吆喝在雨声里显得微弱:“姑娘,这么大的雨咋没带伞啊?要不先进去换身衣服?”
“走!”倪鸢冷冷说着,脸颊上满是雨水,双目红得可怕。
晓蓉心疼的看着她,道:“姑娘您不要这样,一定是潇夫人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倪鸢闭上眼,沉默不语。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已经支离破碎。那些承诺,如远山的浮云,在大雨之中,化作了留不住的青烟。
“姑娘,先与我回去换身衣服吧,您这样容易感染风寒的。”晓蓉劝着,可是她没有丝毫反应。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车夫驾着马车朝客栈而去,晓蓉也沉默了下来,倪鸢现在的心痛,她不能够感同身受,只能够让她一个人静静。
倪鸢没有哭闹,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静静的坐着,双目无神,瞳孔的深处,藏着如流浪者一般悲哀的绝望。
“鸢儿!鸢儿!”
虺虺闷雷滚滚而过,哗啦啦的雨声里,卫长脩的声音从马车后方不远的距离处传来。
倪鸢浑身怔住,咬着唇,双拳紧握。
晓蓉惊喜的将头探出轿外,顶着大雨看去,卫长脩正骑着一匹黑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追逐着马车,他亦是浑身淋漓,迎面的雨水拍打着脸颊,几乎使得他要睁不开眼。
“姑娘,将军骑着在雨中追逐!”晓蓉惊喜的对倪鸢说着,“姑娘,你才是将军最在乎的人啊!”
闻言,倪鸢一行清泪留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马车的意思。
晓蓉为这两人着急,其实卫长脩对倪鸢的好,她这个外人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为何昨夜卫长脩会留宿听雨阁,连她都相信是潇潇暗中耍手段,倪鸢不可能不相信他才是。
可是,她偏偏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晓蓉暗暗叹息,估计她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卫长脩与潇潇同床共枕的事实。
“鸢儿!”雨中,卫长脩甚至倪鸢现在心中难过不愿听他解释,可是他心急如焚,让她瞧见了这样的一幕场景,他心中万般悔恨。“驾!驾!”他猛地挥着马鞭,马儿速度更快。
“车夫!加速!”倪鸢赌气的吩咐着。
“姑娘。”晓蓉很是着急,“您好歹听一听将军的解释,这一定是潇夫人从中作梗,她就是想要挑拨您与将军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