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倾雪顿了须臾,随即笑道:“好。”
倪鸢与陌倾雪朝周芝蓉而去,有关于南宫子华的事情,待他来客栈会了自己,便能够解决了,也不必太为此事烦恼。
“王妃。”陌倾雪盈盈上前。
周芝蓉见她二人前来,脸上笑容更加明媚:“快,这边坐。”
倪鸢抛开方才的事情,扬起微笑,同陌倾雪坐到了周芝蓉身边的位置去。
“方才人多,也没机会好好与王妃相谈,臣妾先自罚一杯。”陌倾雪说着,从翠绿手中去过酒杯,一饮而尽。
“倾雪你太客气,千万别与本宫见外,都是一家人。本宫身子不便,就不能与你们对饮了。”
陌倾雪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王妃说的是。”
周芝蓉笑着点头,目光落到倪鸢身上:“鸢儿这两日笛艺练得如何了?”
“承蒙王妃花那么多时间教导我,勉强可以吹奏一曲了。”
周芝蓉轻笑:“鸢儿真是谦逊,你这学东西的速度,叫本宫自愧不如。再过练习一年半载,定是能超过我了。上次的《花事了》,我可是等着听呢。”
“王妃你就别打趣我了,你看前几日我给你吹奏的寒山调子,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羞人。近来倒是在努力练《花事了》,改日再来给您演凑成果。”倪鸢说着,面子有些挂不住,近来时常来王府找周芝蓉学习,反倒是越学越回去了,连调都能记错。
周芝蓉掩唇:“你那是因为在客栈忙晕了头,你啊,待你嫁给将军之后,他定不会叫你再如此忙碌。”
周芝蓉不禁与倪鸢聊了起来,一旁的陌倾雪就显得有些像个局外人了,只能够含笑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都觉得生硬。
陌倾雪只是听着她们二人聊天,自觉尴尬,于是见缝插针,趁倪鸢与周芝蓉一个话题结束之际,恰当时机找话题插入。
“王妃真是保养有方呢。”陌倾雪羡慕的看着周芝蓉说着。
周芝蓉目光落去:“噢?倾雪何说这话?”
陌倾雪看着周芝蓉道:“臣妾听老人们说,身怀六甲是件十分辛苦之事,不仅容易面容大变,更是易浑身浮肿,可王妃您看上去依旧美艳绝伦,定是保养有方!”
闻言倪鸢也才注意到这一点,普通人在怀孕期间确实容易身材走样,不过王妃倒真是除了肚子有变化之外,别的地方半点没有走样。能在怀孕期间也如此精致,待自己十月怀胎的时候,定要向她请教一番!倪鸢暗暗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周芝蓉淡淡一笑,拂过耳边碎发,道:“女子体型尤为重要,本宫平日都有注意,请倾雪这般说,也倒是不辜负我每日的节制了。”
倪鸢闻言,关切道:“王妃,这一段时间吃喝有道便是,千万不可节食,否则不利于胎儿的成长。”
周芝蓉微微点头:“嗯,本宫会注意的。”
“臣妾若日后也能像王妃这般轻松便好了。”陌倾雪一脸艳羡。
倪鸢看着周芝蓉的肚子,那种幸福,或许不久便能感同身受。
周芝蓉闻言揉了揉额头:“只是看似轻松,其实本宫近来越来越担忧,夜夜失眠,这做母亲的过程,着实辛苦。”说话间,她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寒意,贝齿暗合,呼吸节奏也乱了几分。
大家又聊了一番,天色不早,倪鸢与陌倾雪本该告辞离开。可倪鸢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姜文浩的事情,于是找了个借口单独去找姜华逸。
宴会开始,无非又是笙歌起舞,佳肴美酒。倪鸢若非是因为与周芝蓉关系交好,才不对浪费时间来这样觥筹交错的宴会。
而这些携带着家眷前来赴宴的,也无非都是想借着这个名由来拉拢姜华逸罢了。
倪鸢抿着茶水,目光淡淡看向四周,这儿的人不少面孔都有着眼熟了,因为在冬狩的时候也曾经见过。
她心中倏地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天下易主,没了姜文浩,那继承皇位的人即有可能就是皇室唯一的年长者姜华逸了!
所以,这些大臣,才想方设法的要巴结姜华逸吧?毕竟局势动荡,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倪鸢连忙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姜文浩不过是玩心太重,等着慢慢教导必有可观的改变,而姜华逸,向来是个与世无争只爱山水田园的潇洒王爷,他不可能对皇位有想法吧。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王府里华灯初上,天幕是暗沉的湛蓝色,辽远无际。
笙歌之中,众人品尝了倪鸢带来蛋糕纷纷赞不绝口。紧接着又是佳肴分呈,一边看舞听歌,一边用了晚膳。
天色全黑,连绵的烛光将王府照如白昼。用过筵席后,宾客们便与姜华逸喝酒谈笑,其家眷们也纷纷将周芝蓉团团围住,上前寒暄。
“姐姐,你不去与王妃聊会天吗?”陌倾雪询问着倪鸢。
倪鸢看了周芝蓉一眼,道:“待会再去吧,现在人多。”她看到那群人里的刘月娟,就顿时不想靠近,等着她们都散去了再说吧。
陌倾雪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我们待会也得去给王妃解释一下将军的事情,免得叫王爷与王妃误会将军是摆架子而不来。”
“嗯,夫人想得着实周道。”
“倪鸢!”南宫子华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脸色难看,语气凝重。
倪鸢一愣,平静道:“南宫大人可是有事?”
“你跟我来?”南宫子华态度强硬。
倪鸢心中有些惊了,他这是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让他不顾大局,这陌倾雪还在自己身边呢!
“南宫大人,您如此着急找姐姐,是所为何事?”陌倾雪疑惑的看向南宫子华。
南宫子华吸一口气,对陌倾雪道:“有些事情想与倪鸢姑娘单独谈谈。”
陌倾雪闻言疑惑看向倪鸢,她何时还能与南宫子华说上话了?两人还要单独谈谈……
南宫子华话都说出来了,倪鸢迫于无奈,只得起身:“我去去就回。”甚至没让晓蓉跟着,单独与南宫子华朝宴会一隅而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倪鸢才蹙眉开口:“南宫大人,你这样做,不怕招人闲言碎语?”
“有何惧怕?!”南宫子华与她对面而立,情绪分外激动,“我找你说话,又非苟且之事,何须做贼心虚。”
“若叫人生疑,到时候被将军知晓恐怕不太好。”
“他若真的知道了那才正好!”南宫子华说着,双拳紧握,他恨自己,恨自己连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能力都没有。
倪鸢疑惑的看着他:“大人,您今日好生奇怪。”
南宫子华颤抖的呼了一口气,眸中的悲伤愈渐浓厚,直视着她的双眸:“听说你要嫁给他了。”他似乎陈述着一个事实,又似乎是在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