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怒,“怎么这么贱嗖嗖的!非要上赶着找虐!”
赵侃摇头,“怎么能说这是上赶着找虐呢?你们难道没觉得乐在其中吗?跑步的时候,明明大家打闹得很开心。”
“原来如此啊。”有人幽幽在他们耳边道,“我看大家跑步也累了,不如以后换个惩罚方式吧。你们的字还是丑了些,以后再惹我一次,罚练十本字帖。永无上限。”
十本字帖已经很丧心病狂了,还要永无上限。
一群人僵硬着脖子艰难回头,瞧见正笑吟吟坐在栏杆上盯着他们的衡玉时,脑门立马渗出冷汗来。
完了,私底下得瑟也就罢了,怎么还被抓了个现行呢。
衡玉右手往腰间长鞭一扣,缠在腰间的长鞭被她的力道往外一甩,直接砸在空气中,发出一阵刺耳声响,“十本字帖,好好写。不然……你们懂的。”
没说出口的惩罚,永远比说出口的惩罚还要可比。
一众学子低眉顺眼,乖乖应好。
“看到大家现在这么听话,我很是欣慰。”衡玉手撑着栏杆,从上方直接一跃而下。从容落到地上,甩着长鞭叼着狗尾巴草就离开了。
她才一离开蹴鞠场,齐珏和赵侃这两个人就被几十号人狠狠扑倒在地上。
“叫你们嘴贱!”
“气死小爷了,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
衡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那些学子的怒吼声,她暗啧一声,将长鞭别好在腰间,去探望陆钦的病情。
前两天陆钦挑灯夜读,只是稍稍开了些窗,第二天就染上了风寒。
他上了年纪,即使是一场小小风寒,衡玉也不敢等闲视之。
在古代,生命有时候真的是太过脆弱了。
衡玉到的时候,管家唐宿正在厨房里熬药。
她朝着寝室方向瞧了瞧,先走去厨房找唐宿,问起陆钦今天的身体情况。
唐宿回:“昨晚一直没怎么休息好,后来喝了药才睡过去。不过睡得不太踏实。”
“没吃早饭吗?”
“简单吃了一些白粥。”
了解清楚情况,衡玉离开闷热的厨房,迈过台阶走到陆钦的寝室门前,想了想,动作很轻的敲了下门,“老师醒了吗?”
没人应答,衡玉就没吵醒陆钦。
她离开院子,想了想,寻来书院负责采买的督学,给他写了个单子,让他把单子上的药材全部采买齐全。
负责采买的督学看完单子就愣住了。上面的药材名密密麻麻,采买完后,都可以拿来开药材铺子了。
“书院里,我和余督学都擅长医术。书院远离帝都,这里的药材都是些治寻常疾病的,若是书院的人突发疾病,也不需要来回折腾。”衡玉解释道。
之前也是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书院的三位夫子和他们的家眷都上了年纪,督学的年纪也都不轻,药材这种东西有备无患。反正买回来真用不上,就赠给附近的农户,左右也不会浪费掉。
采买的药材是用一辆马车运回来的。
学子们瞧见这些药材,上前一打听都懵了。
“她连医术都会?”
“变态,太变态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以前没怎么用功学习时,山文华他们觉得,衡玉的水平也就是比他们好上那么一些。等他们到了秀才,学识越发精进时,才知道自己压根没摸着过傅衡玉的底,完全不清楚她的水平到底处于哪一步。
“都围在这干嘛呢?”衡玉过来清点药材,瞧见他们正事不干,还染上了还凑热闹的坏毛病,冷哂问道。
众人脖子一缩,“没……没啊。”
还是山文华灵机一动,“我们是在记挂院长的身体。傅小夫子,院长的风寒好些了吗?”
衡玉点头,表示都差不多好全了,只是还需要休息几天。
但陆钦休息的时间有些长。
风寒几次反复,到后来还剧烈咳嗽起来,一直到十月中,陆钦才彻底好转。
折腾了那么久,陆钦本就削瘦,现在越发瘦了。
等他再出现在静心斋,原本闹腾得正欢快的少年们顿时不敢再造次,乖乖喊道:“院长,您回来上课啦。”
陆钦仿佛没瞧见他们眼里的担忧,轻笑着走上讲台,“是啊,都好全了。你们的课程有没有耽误?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你们可就要下场参加举人考试了。”
众学子展示了他们顽强的求生欲,
“没有没有,有傅小夫子盯着,我们怎么可能会耽搁课程。”
“院长您可别小瞧了我们。”
“我怎么会小瞧你们呢?”陆钦失笑摇头,翻看书籍,“时间到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一众学子听得很用心。
以前他们都知道陆钦和杜卢这些师长上了年纪,但直到这回,一向尽职的陆钦因生病缺课一个月,他们才有种恍惚的感觉——
啊,原来他们的院长、他们的夫子甚至是他们的督学都不再年轻了。
白云书院的年龄跨度如此之大。
一边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一边已至暮年,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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