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一惊,下意识道:“二小姐怎么突然要出门了,您的身体不好,没有大小姐、二少爷陪着,我哪敢让您单独一个人出门啊。”
“无事,我只是想去邮局寄些东西,然后就去北平大学找大姐和二哥。”
其他人不在时,衡玉的话就是最大的。她态度强硬,并且一再表示寄完信会直接去找季复礼,还有司机在旁边看着,也会把药备上,陈嫂这才一脸担忧去通知司机她要出门。
目送着陈嫂的背影,衡玉不由扶额苦笑。连出一趟门都这么困难啊。
不过也就纠结了一瞬,衡玉便上楼取了东西,坐上小汽车让司机把她送到邮局。
各党派的主要办事机构地址都是公示出来的,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衡玉寄去的信没什么内容,只有一张简易版手.枪图纸和一张写着寥寥几行字的信纸。
对方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衡玉便没有用原身那娟秀的字迹,而是用了她原本的字迹来写字。
寄出去的信一共有三封,有两封是直接寄到办事机构的,但有一封衡玉选择寄去给大哥季斯年。
季斯年在军队里没什么背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靠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既然有这个机会,衡玉自然要把这个敲门砖送给季斯年。
华夏如此还没办法自己生产性能极好的枪.械,只能依靠从外国购买。她给出的图纸虽然变成了简易版,但性能还是不错的。
虽然没到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水平,可如果能普及到军队,也能大大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寄出了三封信,衡玉手里还剩下一张图纸和一张信纸。
她将这两张纸夹在《梦溪笔谈》里,走出邮局,让司机把车开到北平大学里。
到了北平大学后,衡玉借口要去找季曼玉和季复礼,却是绕了条路,来到文学系教授办公的地方。
——这都是她提前找季复礼打听好的。
这个点是上课的点,办公室里没有人在。因为是北平大学教授的办公室,里面值钱的也就是书,平时根本没有人上锁。
衡玉大大方方敲了门,推门走进里面,寻到最里面的桌子,翻开桌面上的教案,确定教案上写的名字的确是“邓谦文”后,衡玉便将她手里的《梦溪笔谈》塞进邓谦文的书架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上还有两三个学生路过,衡玉抬手别了别头发,一脸自然往文学系上课的地方走过去。
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就是个普通的女学生,路过的学生低声交谈着,也没注意到这么一个走出办公室的女生。
【零,你为什么要单独把图纸交给邓谦文?】系统旁观片刻,奇道。
“我现在有八成把握他是红党派的人。其他三个党派的大本营都待在那里跑不了,只有那个组织形势严峻联系不上,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至于怎么判断出邓谦文的身份,只需要找季复礼打听一下邓谦文的过往,了解一下他的信仰,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党派斗争还没那么严重,很多特工都不是专业出身,在潜伏一道的斗争经验不充足,露出的马脚还是不少的。
衡玉会把图纸塞进《梦溪笔谈》里,也是存着提醒邓谦文的意思——别以为你们的接头很隐蔽,我就无意中碰到了你们的接头,形势越来越严重,应该小心再小心才是!
双方都是聪明人,这些话她不需要写在信纸上,只需要透过一本《梦溪笔谈》就可以传达了。
为系统简单解答几句,衡玉就开始礼貌拦下路人,询问庄子鹤教授的课在哪里上。
自从庄子鹤是“四海潮生”的消息曝光出去后,他的课一直是大热门,多问了几个人,就有学生很热心的告诉衡玉要怎么找到教学楼,以及是在哪一间教室上课的。
上课的地方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衡玉走到树荫底下坐了下来,打算歇一歇再走过去,免得找到季曼玉、季复礼时脸色发白吓到他们,以后再也不允许她单独出门了。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衡玉坐着休息时,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她侧过头,礼貌看向旁边说话的人,摇头轻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坐下来休息休息。”
说话的男生长得很俊秀,戴着副金丝眼镜框,文质彬彬的模样,手里还握着两本书,应该是刚下课的学生。
他再次问道:“你应该不是北平大学的学生吧。”
“不是,我兄长是这里的学生。”
多说了两句话,衡玉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搭讪了吗?
在校园里被一个年轻男孩子搭讪,这种体验她都很久没经历过了。
不过她的态度很平淡,男生应该也是第一次主动搭讪,有些局促不安,很快就垂下头快步离开。
衡玉伸了个懒腰,感觉休息够了,这才站起身走去庄子鹤上课的地方。
她到教室外面的时候,隔壁教室正好下课,从门口最先走出来的是身穿长衫的邓谦文。
这时候走廊没什么人,衡玉站在走廊就有些显眼了。邓谦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略一停顿就把人认了出来。
“邓先生。”衡玉只好转过身与他问好,再次感谢他那一天赠药的举动。
“不过举手之劳,你今天怎么又过来北平大学了?”邓谦文往教室里瞥了一眼,瞧见是庄子鹤在上课,联想到上一回他也是在庄子鹤演讲的时候遇到衡玉的,还以为她是特意过来追星的,温和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
衡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失笑解释一句,“在家中待得无聊,就想着来北平大学寻兄长和姐姐。”
“也是,多动一动也是好的。你身体不适,虽然不能承受剧烈运动,但也不能终日卧床,这不利于养病。”
因着自己以前学医,而且衡玉莫名投了他的眼缘,邓谦文多嘱咐了两句,就先行离开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声并不大,没有影响了教室里上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