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黑压压一片的军队全都离开皇城,从城墙上再也看不清任何踪迹,披着薄斗篷的衡玉才走下城墙,前去书房寻周帝。
半个时辰后,衡玉拿着一道手令前去见禁军总统领,让他从禁军里秘密抽调一百人给她。
禁军总统领经常见这位公主殿下。倒不是因为这位公主殿下喜欢来禁军,而是他碰上太子殿下时,这位公主殿下经常跟在太子殿下身边。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公主殿下千娇百宠长大,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此时这一副冷厉中带着淡淡威压的模样,怕是连太子殿下都没见过吧。
有了帝王手令,虽然禁军总统领好奇这位公主殿下为何要抽调一百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了。
等一百人终于到齐,衡玉把头上的斗篷帽子掀掉,“若有觉得未来前程光明之人出列。”
那一百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动。
“从今天开始,你们仍隶属于禁军,但只向我一人效命。”衡玉再说。
她没管那一百人听到这句话后是何等惊讶的模样,继续道:“若是不能,出列。”
那一百人纷纷看向总统领:头,您把我们叫出来,现在这是什么事啊。
总统领也是一脸懵逼,“公主殿下,您这是……”
对上衡玉的眼神,总统领瞬间噤声了。
倒不是说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有多可怕,而是她的眼神太平静太从容,带着让人难以反驳的压迫感。
“觉得不能就出列。”
“什么事都要问个为什么,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军令吗。”
这话一出,底下那一百人顿时没话说了。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衡玉就静静站在那里等他们。
一刻钟后,没人出列。衡玉转身离开,机灵一些的禁军连忙跟上。
挑选好人之后,衡玉几乎每天都会出宫。
周帝抽空来凤栖宫时,宋皇后和他抱怨,“瑾儿不在,都没人能管得住她了。陛下,那日您为何要给她手令,让她从禁军选人。”
周帝苦笑,当他就乐意给吗,谁知道瑾儿平时怎么培养玉儿的,玉儿站在那里和他摆出谈判的姿态说话,一身气势比他这个皇帝还足,他都没回过神呢手令就给出去了。
“就像你说的,瑾儿不在刻没人管得住她,就连朕的话都不好使。朕给她手令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去禁军要人。现在人都要来了,朕再说她胡闹也不像话,她那天可是当着不少禁军的面说那一百人今后只向她一个人效命。”
“不说这个了。”周帝摇摇头,这件事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眼下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宋朝使者明日就能抵达帝都。”
“这么快?”宋皇后一惊。以宋朝和周朝的距离,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月的功夫,但使者团前来,自然不可能一路快马加鞭赶路。
可自从收到宋朝国书再到今天,也只过去了一个月功夫。这时候他们同意宋朝遣使的国书应该才刚到宋朝国都吧。
周帝冷哼,“怕是我们收到国书的时候,宋朝使者就已经在路上了。”
宋皇后脸色一冷,“当真是欺人太甚。”
衡玉在别院里训练人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宋朝使者到达帝都的时候,衡玉在临街酒楼的二楼包厢,与百姓一起围观着宋朝使者。
东方正卿坐在马上,没像同行的不少人一样露出桀骜姿态,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五官俊朗,气质十分出众。
衡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是谁?”
身后有人道:“宋朝右相嫡孙,东方正卿。”
“他年纪不大,为何要跟着使团出使?”
“听说是右相为了磨砺他,亲自把他塞进使团的。”
衡玉点头,没再问下去。古代交通不便,一个月时间,她手里的暗探边训练边去收集资料,能到这一步也还算可以了。
衡玉之前要来的那一百位禁军,和她从不同途径招揽来的人,暂时形成了暗探组织的雏形。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东方正卿身上,“盯紧这个人。”
她直觉,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前来周朝帝都,怕是与那位皇太女脱不了关系。
瞧见她叔叔恭亲王已经迎上宋朝使团,衡玉下楼离开,赶回皇宫。
接上宋朝使团后,他们说要先进皇宫拜见周帝,才回去休息,以示对周朝陛下的恭敬。
恭亲王暗暗咬牙,风尘仆仆进宫去拜见陛下,这才是不恭敬好吧。
明知对方一而再挑衅,但陛下的命令是能忍则忍,恭亲王最后硬生生忍了。
衡玉前脚刚到皇宫,后脚恭亲王和使团就到了。
她走下马车,站在宫门前等着恭亲王。
“玉儿,你怎么在这里?”恭亲王微惊。
衡玉抚了抚腰间的长鞭,“我倒是想问五叔,宋朝使者刚到帝都,怎么不让他们修整一日再来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