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宁把身体弯得极地,恨不得藏进泥土里。
轮椅在“井盖”跟前停下。
“你又在搞什么鬼?”没好气的老人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响起,透着低沉和沙哑,像喉咙处藏着一把沙子似的。
泥人头上的“井盖”露出一团蓝光,蓝光渐渐晕开,和简宁宁当初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透过透明的“井盖”,神秘人d看见了泥人脏兮兮的脸。
泥人慵懒地伸了伸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老头又在说什么胡话,把我瞌睡都给搅醒了。”
空气中响起很不确定的疑问声:“当真不是你?”
泥人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是我什么?”
神秘人d陷入了沉默,似是沉思。
待回过神来后,老头苍老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江言离,你不要耍花招,和我斗,你没有胜算。”
泥人,也就是神秘人d口中的江言离,不耐烦地回应道:“喂,我说你这老头是老糊涂了吧?我被你关三年了,连手脚想好好活动下也没办法,你还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干嘛?怎么?你也觉得待在雪山之中无聊至极,想来找我打发时间?”
d还没开口,江言离又道:“老头,你到底够了没?打算关我多久?我都快闷死了。”
泥人从d的脑子里读取到,他已经彻底相信办公室里的动静不是江言离搞得鬼了,对江言离的防备顿时卸了去。
d冷哼一声,说道:“痴人说梦,你当自己是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我达到目的之前,你会一直关在这里。”
后面的话就算d没有说出口,江言离也已经读到了:目的达到那日,就是他江言离的死期。
d确定江言离这边没有异样后便操控轮椅折身,打算离开了。
“你是去见两位贵客吧?”泥人忽然说道。
蹲在暗道中的简宁宁手心一紧,恨不得狠狠削江言离一通,好不容易等到d要撤走了,他却忽然说这么沉甸甸一句话,不是引火烧身吗?
d的身体一顿,背影透着腾腾杀气。
“你怎么知道?”
“咳!我会读心术,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了。”
“我说过,不许你读我的心思。”
江言离吊儿郎当地说道:“你把我放了,让我远走高飞,我就没机会读了呗。”
“做梦!”d气得鲜血吐血。
在泥人惊讶的目光中,简宁宁把纤长的右手小手指伸进了缝隙中。
奈何小手指太窄,根本无法触碰到电脑主机。
简宁宁不得不换成食指,奈何食指被狭窄的缝隙给掐住,若再往前伸,必然会划伤皮肤。
已经到了这步,说什么也绝不会退缩。
简宁宁继续往前伸手,痛感由最初的火烧火燎转为剧痛,心脏都因这难以忍受的痛感而抽搐起来。
简宁宁能感到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滴进泥土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
因为简宁宁心里只想着要触碰到电脑主机,所以泥人还是不知道简宁宁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简宁宁不要命似的拿手指去碰那主机,心跟着抽搐起来。
“你那胖爪子铁定不行,让我来。”
若真要论手指粗细,铁定是简宁宁的手指更纤长更细嫩,只是泥人不忍心看到她遭罪。
简宁宁没有给泥人任何回应,继续往前。
墙体缝隙并不完全光滑,有的地方有刺头。当简宁宁手指上的皮肤从上面划拉时,皮肉立即被划开,一滴滴血如珠玉滚落。
“你让开!”泥人眉头紧拧在一起,那双总是透着不在意和纨绔的眼睛此时变得格外严肃。
这事泥人没法代替,简宁宁就算想让他代替自己受罪也没用。更何况,他已经帮过她一次了,她不想再让他遭第二次罪。
简宁宁打心眼里感激她,嘴硬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手指上,死命往电脑主机所在的方向伸过去。
“嗯!”简宁宁狠狠一低头,血淋淋的手指终于在经历了扒皮之苦后触碰到了电脑主机。
砰的一声,手指大小的主机从电脑桌的滚落。
泥人看得心惊,但他从简宁宁的内心读取到的却是一片安然,仿佛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我先歇会儿。”
简宁宁坐在地上,强忍着手指传来的痛感。
“把手指拿过来。”泥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痛得几乎晕厥的简宁宁不知是没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没有任何动静。泥人心中一急,便摸黑握住了她的手腕。
泥人从简宁宁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
借着墙缝透过的光线,简宁宁瞥见了泥人的手指,血肉模糊,摸过碎布的地方留下斑驳的血渍印记,可见他受伤也不轻,想必动手指时,同样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