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他吓坏的样子,发现他一点也不像顾一笑了。
但是,话筒还在我手上,不由就声音很大的唱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唱歌很难听,也知道自己在发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在脸上肆虐成灾,声音从喉咙里吼了出来,全身上下都轻松得像要飘起来。
在这一刻,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身份。什么霸道总裁,什么职场妈妈,什么离婚的女人……这一切统统远去了。
可能是我积攒了这几个月的悲伤太有感染力了,我唱了几句以后,台下原本静静听歌的人群都站了起来,大家跟着拍子和我一起唱。其实有人跳上了桌子,疯狂的跳起舞来。
一切都是狂欢的节奏,我也一样。
这么久了,我终于哭了出来。这么久了,我终于放了下来。
顾一笑,你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上,去面对没有你的后半生,你不觉得自己残忍吗。
死,是多简单的事啊。
活着,才是最难的。
你还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我一边唱一边想,一边哭一边笑。
有人给我送了酒上来,我拿着就喝,有人送了花上来,我伸手就接。
这是一场与自己的狂欢,与过去的狂欢。
我终于唱累了,跳累了,手里的话筒都拿不住,掉到了地上。我站在台上看着眼前在疯狂跳舞的人群,觉得眼睛里开始出现重影了。
身体摇摇欲坠,马上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了。
摔下去,会不会疼。
我正想到这里,身体突然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他在我耳边十分担心的说:“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我抬头看他,笑颜如花:“顾一笑,你终于回来了啊。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了。”
因为是他抱着我,所以我睡得十分踏实,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第二天睁开眼,我看到了雪白的窗帘,灰色的地毯,和纯白色的家具。
这是一个完全日式风格的房间,我身上穿着浴袍躺在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我站了起来,跳下床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叫着顾一笑。
我记得昨天晚上,是他把我带回来的。现在,他人呢?
房间里仍然没人,没人回应我。
我急得不成样子,他是不是又走了?我是不是应该不睡,应该一直抱着他,这样,他就不会走了?
公司法务部收到了一份关于侵权的起诉,刘爽也把文件拿给我看了。我当时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因为那个关于手机电池保护的小程序是我们公司最新上线的,并且申请了专利。那家公司完全是在无理取闹,哗众取宠。
但是,就这么一件事,法务部居然没搞定,不仅闹上了法庭,还败诉了。
当刘爽把法院的判决书送到我办公桌上时,我才觉得事情有蹊跷了。于是认真的读了一遍判决书,又把法务部的人都叫到会议室,开了一个会,让他们重新把经过认真讲一下。
会开得很失败,因为再次开会,居然还是没找到任何有利于我们的证据。
忽然间,我心烦意乱。
一张诉状,六千万的赔偿,这也太多了吧。
我回到办公室,开始找这家小公司的背景。从网上是查不到什么的,法院提供的资料都要比网上的更详细些。
我查来查去,到了下午四点。一看时间,我又该去接孩子了。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个人——老猫。
他和顾一笑很熟,与我也算是认识的关系。只不过,后来因为我和顾一笑闹别扭,我就慢慢断了和他的联系。我记得,当时顾一笑的很多不方便查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
想到这里,我从手机里找出他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万幸,他没换号码,并且很快就接通了。
“陶大美女,终于想起我了?是不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做?”他问。
“有,约个时间吧,越快越好。”我说。
他想了一下笑道:“我今天晚上有就有时间,要不我去找你?”
“行。”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件事,事关金钱,越早解决越好。
晚上八点,我安置好了豆包,在家门口的冷饮店见到了老猫。我们也有差不多一年半没见了,他还是老样子。穿着蓝t恤,牛仔裤,外面一件黑色的大衣。
“说吧,能让你想起我,估计佣金不会少。”老猫笑嘻嘻的说。
我没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最后说:“还是老规矩,你要千万之一做信息咨询费,对吧。”
“我本来涨价了,但是你来找我,照顾老顾客,我有优惠,老价格。”老猫说。
我马上从微信上给他转了三万块的订金。
正事聊完了,时间还不到九点。他本来准备站起来就走的,却在起身走到冷饮店门口时突然折了回来。
“陶然,有件事不问问你,我如梗在喉。”他重新坐了下来。
“什么事,你明说。”我现在越来越不想和人绕圈子,说话也越来越直接。
“你和顾一笑,到底是为什么分开的?”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问出来以后,他可能觉得有点问得太过分了,摆了摆手说:“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是我希望你说。如果你和他之间因为的是误会,我或许能解开。别忘记了,我是干这行的。专门调查各种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