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安说:“豆包乖,想吃什么,阿姨给你拿去。”
我自从何萧对我说了那些话以后,心里多少也有点别扭,对豆包嘱咐道:“乖乖坐哪儿不要乱动啊,现在乔阿姨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不要让阿姨累到了。”
乔吉安瞪了我一眼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了。”
我也笑着应了,但最终还是没让豆包和她单独去别的房间玩。
何萧找了个借口把乔吉安支开了,问我:“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帮个忙。”我直言道,“盛清锦引渡回来了,而且她怀孕了。这都不算,司建连还做了双保险,给她弄了一个间歇型精神分裂症的诊断证明。”
“我去。”何萧听得目瞪口呆,朝我竖起大拇指说,“人才啊!”
“现在要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了。”我叹气道,“难道就这样算了?那豆包以后就更危险了。”
“既然这样了,他们一定是有目的。”何萧帮我分析道。
“我知道,这都不用你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盛清锦和司建连想让我让出在他新概念公司里的股份。”
“这也行?”何萧又问。
我笑了笑:“我都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肯定认为我拿着盛清锦的东西去套司建连的股份,心机婊一个。”
何萧笑了笑:“真有意思,都什么和什么啊。一件东西是你的,它不定一辈子都是你的。易主了以后,难道别人见到老主人都要无偿奉还吗?”
“你说的道理谁都懂,但放到自己身上,谁都只看到自己占理的那一个面儿了。”我说。
“我怎么帮你?”何萧问。
我对他做了个手势,问:“鉴定结果能不能换一换?而且我敢肯定这个诊断证明是假的。”
“不会是假的,是用钱买的真的。”何萧说。
我也是这个猜测。
“把这件事做成真的?”何萧又问。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摸着自己的下巴,我知道他不是在问我,而是在想办法。
“我知道,让我再想想。”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我说。
“我想好了一下,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你给把一下关。”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你家老段呢?司法系统他比我熟。只要他叮嘱下去,让相关部门的人严查,就不会出问题了。”
“但是挡不住对方钱多呀。”我说。
何萧略一沉思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想了一下说:“花钱买真的诊断证明,这件事儿还要快,她入境的审核就在这几天了。另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司建连的,能不能做点什么?”
何萧摇头说:“很难。”
我不说话了,脸色黯了黯。
就在这个时候,乔吉安又送过来一盘水果,同时还递给在不远处阳台上玩连连看的豆包一瓶饮料。
何萧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对我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要好好想一想。总之,不好办。”
何萧都下逐客令了,我不得不走。于是站起来,叫上了豆包。
回到家以后,我左思右想,觉得还要要靠自己。
可是,现在我能怎么办呢?
灵机一动间,我想到了一个人——罗小天。
我不得不无奈的笑了笑说:“现在麻烦了,要是真的引渡回来,盛清锦用不了多久,又要出来蹦跶了。”
段景琛微微一笑:“他们要是真的回来,就是踢到铁板上了。国内还有我呢。再说,你也不是个死的,他们能找关系走路子,你就不能了?”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不舒服。都到这一步了,他还在替那个女人说话。”我闭上了眼睛,满心悲凉。
“别想那么多了,你把他当亲人,他把你当什么?要是心里还有你,当初就不会出轨。你想开就好了,他现在和你没关系了,陶然!”段景琛晃了晃了的肩膀说。
“怎么可能没关系,只要有豆包在,就永远都有关系。他是豆包的爸爸啊。以后,孩子长大了,要我怎么说起他?”我问。
段景琛无言了。
有娃离婚,是一道无解的题。
最后,他认真的盯着我说:“实话实说,在这种时候对孩子隐瞒真相,是害他。”
我听了他的话,认真的想着要不要这样做。
豆包从新加坡回来以后,人消沉了很多。他虽然是一个孩子,也看到司建连在这个事件当中的表演。我知道,他对自己的爸爸失望了。
对自己的父母失望,对孩子来说,是椎心的痛。
我和他聊了几次,他都故意躲开不说。
但是,我又不能看着他这样消沉下去,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先陪他玩了一会儿玩具,然后我自己先直面这个问题。
“豆包,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爸爸不爱你了?”我直接问。
“妈,我累了,想上楼休息了。”他又使出这一招。
我不想他再躲避下去,握住他的手说:“豆包,你现在是个孩子,不用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其实,说到最后,你爸爸还是爱你的。他这一次只是处理方式欠妥而已。”
“我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爸爸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他问。
豆包把我问住了。
我没想到,一个还不到七岁的孩子,居然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了。看来,我直的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太久了。
“他可能是忙吧?”我替司建连解释。
“妈妈,其实爸爸早就不爱我,也不爱你了。我和他们一起去新加坡,看到爸爸给她买了好多东西,他从来也没给妈妈买过东西。他带着我,也是那个阿姨让他带的。”豆包低头抠着自己手上的玩具,认真的说。
一边说着,一边大滴的掉眼泪。
我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孩子的懂事让我心疼,孩子的表现让我心疼。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要伤心吗?”我问。
过早的把社会的残酷剥开到孩子面前,是一种残忍。而我现在不得不这样残忍一回。
“伤心。”他点了点头。
“伤心也不解决问题的。”我把他抱进怀里,柔声说,“以后你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不管爸爸怎么对你,妈妈对你都是永远一样的。”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妈妈爱你。”
他仍旧没说话,但全身紧绷着的肌肉放松了下来。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豆包趴在我脖子上哭了很久,哭得我眼泪都红了。
我流眼泪是为自己,为孩子,绝对没有半滴是为了司建连。
他哭到睡着,我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豆包现在真的像个大孩子了,但是五官里却更加有司建连的影子。
我看了一会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从豆包的卧室出来,我给司建连打了电话。
他接通了以后,倒是语气正常的问:“陶然,豆包还好吧。”
“回来这么多天了,我如果不打电话,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问问孩子的情况。”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