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放下以后,起身去倒一了杯热水,端过来递到我手里。此里,他眼神清明了,刚才那种迷雾一样的眼神不见了。
“谢谢。”我有些无力的对他说。
刚才如果不是他,我是不是要从楼梯上爬下来?
“和我客气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何萧笑了笑。
我捧着杯子喝水,想起一句说一句的道:“顾一笑的妈妈找我谈了,她说收购kb的事都是她策划的,和顾一笑无关。后来,顾一笑想解释时,我对他已经完全不信任了。以至于他解释的话都没说出口。”
何萧紧紧拧着眉,对我道:“陶然,你放过自己吧,刚才那一口血很说明问题了。”
我抬眸看着他:“说明什么问题?”
“你感情上原谅了顾一笑,心理上没有原谅顾一笑。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儿吗?”何萧用很平淡的语气说,“你又想要纯粹的感情,又想要钱……这是不可能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
确实啊,是我太贪心了。
“其实你心里已经想飞去唤醒顾一笑了,不管用多可笑的办法。但是,你没放过自己,又在想着以后怎么相处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个死结,越想越解不开,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口血。”何萧说到这里看着我差不多一分钟,又道,“你是有多为难自己,才会在这种时候吐血啊。”
我目光散乱,不能聚焦。
何萧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一直在纠结。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说:“别想那么多了,凭直觉做事吧。如果是真的爱他,就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其实,我也挺佩服顾一笑的,为了讨好你费尽心思。”
顾一笑做的事,我知道,他知道,全天下都知道。
现在,算计我的黑锅又扔到了他妈妈身上,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何萧说的对,我放不过的是我自己。那个站在回忆里的无助自己,让我过不了这道坎儿。
“你可以这样想,当顾一笑是个钱多人傻的凯子,等他醒了使劲坑他几回不就得了。以他现在准继承人的身份,拿出两三个kb当赔罪礼也是没问题的。”何萧说,“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呢,你要是死了,豆包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妈喽。”
他刻意把话说得十分轻松,我因为吐出了憋了很久的郁结之气,现在也稍微活顺了一点,对他笑了笑说:“你这个主意不错,帮我策划一下,好好坑坑他,让我解解气。”
“包在我身上。”何萧一口应了下来。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说:“从事发到现在,你应该又是一眼未必,去睡一会儿,说不定睡醒了,顾一笑就醒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弯下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的说:“乖乖睡去,公司的事不用担心。”
说完,他未做停留,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朝他望过去,眼神不小心看到了我家的玻璃大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风衣,黄色高跟鞋的女人——是乔吉安。
她的这个问题让我犹豫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一笑妈妈讲的这些事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我需要有时间把她的话从头到尾捋一遍。
豪门内斗,持续了两代人的豪门内斗。而我,以及我的豆包,都是这场争斗当中被殃及的池鱼。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后怕。
“现在事情很明白了,所谓算计你那些事和一笑无关,那是我做的。现在,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他对你怎么样,你对他是否原谅。如果你仍想和他在一起,将来我是不会干涉你和他之间的生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说,“如果你真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问。
她听到我的话一笑:“看样子你是想和他在一起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好奇你的要求。”
“你们如果在一直,一定要生一个属于一笑的孩子。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管。”她说。
她一说出来这话,我马上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她怕我和顾一笑在一起以后,豆包获得了a财团的继承权。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需要靠着嫁人获得继承权的人,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挣。而且,我现在对钱的看法是够用就好。”我对顾一笑的妈妈说。
“所以呢?”她继续追问。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因为我在犹豫。
她看到我的样子,突然叹气道:“好,你再考虑一下。但是,我希望你能早点做出决定,因为一笑现在拖不起。”
“怎么了?他的治疗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反问。
顾一笑的妈妈对我笑了一下说:“一笑说你聪明,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和你心平气和的聊聊,发现他眼光没出问题。”
我没说话,这种夸奖有点突兀。
她继续道:“如果七十二个小时不醒,大脑就是受到了重创,到时很有可能医生直接下植物人的诊断结果。如果是这样,我会把一笑送到国外接受物理刺激和治疗。现在,对于这种因脑部重创导致的植物人,国外有一系列的治疗办法。但是,没有人敢说一定能治好。我了解一笑,他宁愿冒险的死,也不愿苟且的生。”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紧,说不出来的难过。人就像被扔进水里,所有负面情绪一下从五官挤了进来。我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她怔了一下说:“总还有保守的治疗方法。”
“有的,达成他想要的心愿,让他最爱的人唤醒他。”顾一笑的妈妈说到这里叹气道,“但是,这个的治疗结果也未知,知道的是这个办法损失最小。”
她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闭了一下眼睛把自己那处说不出来的情绪压了下去问她:“你同意我去试一试?”
“我期待你去试一试,我也希望能够出现奇迹,让他毫发无伤的醒过来。”顾一笑的妈妈说,“但是,我想要的是你真心的去对待他,而不是为了应付这件事,更不是为了报恩还债什么的。一笑很敏感,他纵然昏迷,也能感觉得到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你只是为了还他的人情而去,我不同意。”
她做为一个妈妈,在这种时候能有这样的判断,真的很难得。我不由的,对她打心底生出一些佩服来。
“我能考虑一下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