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些,总之是礼物喔。”
三郎并没有计较身份是否可疑,这一类对他人来说至关重要、对他自己来说却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在明智光秀的注视下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礼盒。
礼盒是长方形的,由上好的木头打造,细闻上去还有一些熏香的味道。包裹礼盒的也是名贵的布料,足见送礼者的用心和忐忑——如果不是忐忑,那么对“尾张的乡下人”不应该如此讲究。
盒盖很轻易地就被打开,里面垫着绸布。在漆成深色的盒中,一把短刀正静静躺在里面,下面压着一张笺纸。
“哦哦,居然是送刀啊?”三郎已经将短刀拿起,很轻易地就拔出,对着烛火细看,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好像很值钱。不过是谁送来的?”
在随着短刀被拿走,底下并没有折叠过的笺纸就暴露在了明智光秀的眼里。他很快移开视线,没有去看本应由三郎先看的信笺,但落款和零星几个字还是落入了眼底。于是在三郎发问的时候,他也就城市并且恭敬地回答道:“是斯波义银。”
“没印象。好像不是和织田信长一样有名的人物。”
“……是吗?但他是尾张的前大名。”
“啊,因为信长会统一天下,所以尾张大名什么的没去认真记。”三郎终于放下了短刀,回过头去看盒中的信笺,“不过为什么要给我寄信——啊。”
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三郎遗憾地用两根指头捏起掉在地上的断刃:“刀断掉了。”
“斯波家竟然想送给你如此恶意的礼物吗?”明智光秀不由得恼怒地蹙起了眉,因为本性还算温和的缘故,他即使生气也没有多凶,但是冷掉的语气已经足够有威慑力,“而且想通过‘我’的手来赠送……!”
“是哦。这样的话就只能退回去了。”并没有明智光秀那么大的火气,三郎只是惋惜了一会刀刃本身,就把断刀丢开,重新取出信笺看完,“原来如此,斯波义银献上‘今剑’,想要得到我的原谅——不过,他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明智光秀一时哑火。
半晌,他对着三郎解释道:“……这只是斯波义银在向你示弱。”
虽然在三郎成为织田家主后很快统一了尾张,但是在一开始,织田家只能算是尾张的一个大地主,而且单论织田家,其中就有主家和分家,织田信长所在的是织田家的庶支。尤其是在三郎接手他这一家的初期,有太多人支持信长的弟弟织田信行,其中就包括织田信友——清州织田家的家主。
当时斯波家权势正开始没落,因此在尾张掌握实权的是织田信友,信长的父亲信秀就是织田信友其下三奉行之一。但在选择织田家家督的时候,信秀没有考虑被信友看好的信行,而是选择了尾张大傻瓜。信友恼怒之下,制定了暗杀信长的计划——
然后被斯波义银告密了。
愤怒之下的信友杀掉了斯波义银的父亲义统,斯波义银干脆直接带着斯波一族向信长寻求保护,而信长接受了,并在之后干掉了织田信友,一跃成为整个织田家的家督。斯波义银也被他立为尾张的大名——但也就和足利义荣一样,尾张的大权始终在信长手中,斯波义银只能算是傀儡。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不足50的12小时后可见。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丹羽长秀用最快的速度占据了箕作城。很快,前田犬千代——犬千代是乳名,现在名字应该是前田利家的高瘦青年,以及其他几位织田家家臣很快带兵前来,依据三郎之前的战术,在箕作山设本阵攻打观音寺城。
……结果自然是大获成功。
六角家不仅没和织田家硬杠一场,六角父子还直接弃城而逃,整座观音寺城到头来还要六角的家臣蒲生贤秀笼城以待——这和织田家当初对上义元公竟然有点相似。只是三郎好歹带兵以尖刀之势直取义元公性命,六角父子却是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一路逃往与伊贺同为聚集了最强忍者之地的甲贺。
在将观音寺城以及周边支城全部攻陷后,织田家终于能前往京都,攻打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了。
丹羽长秀原本还在担心六角家的反扑,但六角认怂实在太过干脆,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不像是提前知道了三郎的布置。而和怂怂的六角相对的,是那些忍者(时间溯行军)堪称诡谲的身手,于是丹羽长秀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了甲贺和伊贺的忍者上,并暗自留心起这些忍者侍奉的对象——六角、细川和筒井。
只不过因为那些忍者(打刀)似乎没有敌对的意思,丹羽长秀最终也只是提高了注意力,而没有把这等小事报告给三郎——当然,就算他报告了,目前为止还未见过时间溯行军的三郎也只会一样当成忍者来看。
充其量只会多感叹一句:“哦!战国时期的忍者也有闪光弹吗?真厉害。”
——
在织田军上京并以京都的东寺为据点后,仅仅用了半个月,三好的势力就垮台了。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被三好等人拥立的傀儡将军足利义荣,在织田家上洛之时就已经去世,短时间内无法扶植出一个新的傀儡,导致足利义昭不管用哪个方面看都有了更大的赢面。另一部分原因在于联手伤害了足利义辉的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对立,双方持续内耗,面对织田家已经无力对抗。
拥立足利义昭上洛,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不,不能说是虎头蛇尾,应该是在没有造成多少损失的情况下,取得了织田家和足利义昭都想要的结果——接下来就只剩下上奏朝廷、由天皇宣派将军这些程序性的后续。
然而,这些才是织田家最苦恼的事。
对京都的人来说,哪怕“织田信长”的名声再响亮,也只是来自尾张的乡下人。平民或许还会对织田信长报以景仰,但贵族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不屑了。哪怕织田家的家臣们都明白,他们的总大将织田信长年少聪慧、学习过各色礼仪并且成绩优异,但也不敢保证,从1549年的某天起就放开了浪的织田信长到底还记不记得这些程度和礼仪。
“啊?还要去写奏折?我不懂这些。”
看吧!果然全忘了!!
不要废了半天工夫上洛,成果却毁在不懂礼仪上啊!
实际上才是学过一系列礼仪、真正的织田家嫡子的明智光秀,见状立刻在其余家臣濒临绝望的目光下,担负起给三郎恶补礼仪的重任。
但是想也知道,能不爱学习到明明带来了历史书还能懒得看本能寺之变的罪魁祸首是谁,三郎对于这类枯燥的东西实在是深恶痛绝。别说只有一晚上给他恶补,哪怕是给他一个月,三郎都不见得会安静听一天。
非常时期,就要祭出非常手段——这么想着的三郎,豪气万千地拍上了明智光秀的肩膀:“决定了,明天就由你去朝廷吧。反正也是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