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帮助殿下。”
“朝仓家势力强大,我没有办法放下我的担忧。我有看到这里留着的血迹,想必必定凶险万分……我很愧疚,但如果可以的话,请诸位去为殿下提供帮助。”
“我已经数日没有收到殿下的消息,请去帮助他,请务必前去帮助他……”
这样柔弱的、毫无势力只有地位的,美艳动人的女性。
比起敏锐的发觉了什么,她更像是因为落入网中而走投无路的雀鸟。因为担忧,所以想要给予爱的人帮助。因为没办法给予帮助,只能枯燥得在城中消极等待,甚至连这里的“忍者”身份都没能弄清,就贸然的想要将自己受到的保护交到织田信长手上。
她即是信任信长的,相信他留给自己可靠、即使自己不知道的护卫。她又是不相信信长的,即使信长本人也说过朝仓不难对付,她也因为朝仓广为人知的强盛势力而忧心忡忡。
这样独特的、战国时代才会有的女性,让几名刀剑付丧神都难以理解的蹙起了眉。
笑面青江看着归蝶美艳的面孔,不由得道:“那么,你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归蝶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停住了笔,看着纸张上的字迹,终究没有落泪。
察觉到这是不能听见刀剑们的声音,宗三左文字眉心蹙起,看着归蝶专注的目光,最终还是没有走近,而是沾着打磨刀剑的粉,在地上写出了目前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前往京都的空马车,越快越好。]
随后他将写字的打粉棒一丢,棒子落到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但足够唤回归蝶的思绪。她看着那一行字,脸上渐渐露出欲谢之花一样娇艳又憔悴的笑容,对着寻找因为失眠、而擅自外出至此的自己的侍女,坚定的将宗三左文字传达的讯息吩咐了下去。
不出一刻钟,马车就已经备好。马车夫虽然茫然,但还是驾驶着空车一路赶往京都,为了赶时间,中途也几乎没有停下过。
只是,马车比起马来说还是太慢了。在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和路程,刀剑男士们估摸着很快就就能到京都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线——
“……第一部队远征到京都……”
大概只过了片刻,时间溯行军就重新退去了——像是他们来的那样突兀。有浅井家的探子机灵的拦住他们,将他们当成同样不满织田而前来援助的部队,请求他们去面见浅井长政,来共同合作。但这些空有人形的家伙似乎只保留了战斗的思维,对于其他事情都麻木得像个傀儡。
哪怕浅井家的探子已经态度诚恳,甚至还领了一个小队来堵路,只请求他们考虑。这些时间溯行军依旧是呆滞地退回他们出现时的位置,拦路的人直接一刀砍杀。到最后,所有浅井家的士兵只能又惊又怕的看着他们退走。
阴暗漆黑的树林似乎是有淡淡的白光闪过。
等到再有人在浅井长政的授意下去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哪怕点了火把仔细寻找,也找不到属于人类的脚印——哪怕是类似猛兽的脚印,也是在树林间突兀的消失。
不知为何,得到士兵的报告后,浅井长政竟然有了一种,这些并未和他们打过招呼的“援军”或许不是人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诡异的想法晃出脑袋——不管是不是人,这个奇怪部队代替浅井军和织田军死磕是事实。多亏他们,浅井军几乎没有多少损伤,即使织田军封城,浅井家也已经稳操胜券,将金崎城内几千士兵甚至留下来殿军的大将统统杀掉,都不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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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牺牲了这种“唯一性”的后遗症,他们比起妖物,更像人类。需要食物、可以骑马、可以洗衣、可以下厨、可以种田,这些和他们被赋予的使命一起,作为“常识”塞进了脑中。甚至,他们在出阵时,手中武器也具有攻击普通人的资格——为了确保历史的正确,哪怕是要斩杀什么人物,有时也是必然为之的。
但是,这样的刀剑付丧神,绝对不是目前停留在战国时代的,今剑等人这样的刀剑男士。
从一开始,他们能攻击的就只有时间溯行军。不能被人看见,不能被人感知,而在编成第一部队后,这种存在感的淡化更是有增无减。
如果说之前只是不能被人看见的透明人,那么现在的他们,和幽魂又有什么差别?
只是不像被动的等待可能有的召唤命令,想要去和审神者汇合而已……为什么总是这样难呢?
白发的短刀站在马前方,试着去摸马的头。但就和之前的任何一次尝试一样,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马的脑袋,甚至能感觉到那个相对而言更大的头颅里比人类稍高的温度。
哪怕他已经竭力去阻止马的进食,试图把马引导向自己的方向,但最终不管怎么拉扯缰绳都无动于衷的马,也只是麻木的嚼着草,充其量只是比之前扯缰绳时多喷了他一手草沫子。
今剑看着这样的马,从来就显得无忧无虑的稚嫩脸孔罕见的出现了难过的表情。
“我很擅长去理解马儿的心意……但是,为什么都不理我呢?”
他仍然站在马的身前。天色还没有亮,但听到马的叫声,怕出了意外的养马人也提着灯过来,烛火之下,连马湿漉漉的漆黑眼睛也被镀上了一层关,圆圆的瞳仁里只随着养马人的走近映出一个影子。
并不是今剑的影子。
“马厩被谁破坏了吗?可恶……还好马没有走脱。”
连养马人抱怨的话语,都没能触动今剑的心。身高不过一米二三的短刀,站在身高差不多相等的马身边,最终只是伸手去揪了揪马脖子上的鬃毛,但这样的小动作也最终没有成功——他连这些细微的小东西都碰不到。
最终,在养马人拿来新的绳索将门暂时绑好之前,今剑率先轻盈的一跃,直接跃出了马厩,飞也似的朝着数珠丸等人的方向跑去。
没有穿上木屐的双脚踏在地面上,轻盈得近乎无声,只有草叶随着践踏铺散下来,铺出一条直线的通道。露水沾湿了踩过泥的脚掌,在今剑落到游廊的时候踩出一个个小小的泥脚印,一路铺到三郎预备的房屋门口。
太刀的修复时间都很长。在宗三左文字和笑面青江都快完成打磨、身上的伤口逐渐收缩至原有一般的时候,数珠丸恒次才只是堪堪止血。在今剑走进来之后,他也没有停下动作,仍然耐心的在并没有多少损伤的本体刀刃上细细打上一层粉。
“没有办法骑马,现在要怎么去京都呢?”
随后数珠丸就听到清脆的少年音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拥有黑白发色的佛刀指尖微微一动,被打满了粉的刀刃碰到指腹,过于锋利的刃口轻易的就破开了皮,顿时有细细的血线从指腹中溢出。他重新阖上眼,在因为太过不妙的事实而显得压抑的气氛中将粉末拭去,脑中几乎是顷刻间就出现了他们出阵时难以忽视的场景。
被马蹄踏过的场景。
“是不能触碰活物吗?”数珠丸恒次轻声道。
“就是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