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开口,竹中半兵卫说的就是今天遭受到的刺杀:“今天针对殿下的袭击,大部分人怀疑是六角派出的伏兵。”
“哦哦,这个恒兴有说过喔。”
“是。不过我个人认为,伏兵是分为两拨。”在没有添加柴火而逐渐暗淡的火光里,面貌忧郁的家臣如此说道,“前一波是用铁炮伏击您的。不管是精准度还是定力,又或者是脱身手段,都像是真正的忍者。”
“后一波是以手持薙刀的人为首的伏兵,确实是忍者一般的奇妙技艺……但太浮夸。殿下能准确说出他们的来源,应当是也曾与他们打过交道。”
“确实,在从金崎撤退的时候被时间溯行军伏击,吓了一大跳。”
“‘时间溯行军’……?那么姑且称为溯行军。”始终觉得时间溯行军这等名字太过奇怪,但竹中半兵卫并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继续说道,“在与羽柴先生共同成为殿军时,也曾目睹这一部队。彼时他们是作为浅井军和越前军的援军,预估数量有几千人。即使是之后撤走,也保有了大部分兵力。”
“宗三有说!溯行军人数很多。”
“那么,‘人数很多’‘身手不凡’的溯行军,为何会只用区区几十人来伏击您?”
当初在选择路线时,丹羽长秀为三郎选择的是千草岭,并得到了其余家臣的一致认可,原因就在于千草岭地势陡峭、山路狭窄,不便伏击。
但也只是“不便伏击”,而不是“不能伏击”。如果有数千人的部队,再加上溯行军不凡的武力,别说拨出几十人来一场失败可能很大的刺杀,就算是直接挡在路前,蛮横地玩一次“狭路相逢”,织田军都会损失惨重,织田信长被刺杀的可能性也大的多。
几十个人对上万余大军,不过是螳臂当车。
但偏偏他们就是这样做了。非但如此,还明确地打出了“忍者”的名义,几乎是明晃晃地宣告所有人他们是六角家派来的刺客——
“因此,我个人的看法是,他们是意图将对您的刺杀栽赃到六角,或是‘豢养忍者的任意一位大名’身上。”说的是顶头上司的人命大事,竹中半兵卫依旧不紧不慢,语气也冷静得仿佛叙述,“而第一批、只身前来刺杀您的铁炮高手,是不是六角派出的也还存在疑点。”
略微代入思考了一下,三郎立刻就被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弄的头疼。他也就拨了拨柴火,使其变得明亮一边,对着竹中半兵卫干脆利落地命令点:“直接说点我能听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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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是随便说说“以后回岐阜”,刀剑们就会biu的一下回去的话,那么早在京都和家臣讨论如何回去的时候,还在第一部队中的四名刀剑就不知道回城了几次了。
这次突然目睹刀剑们的消失,三郎也只是错愕了一瞬,就干脆的将这些抛到了脑后,爽快地将接下来的行程安全托付给了岩融——但凡他回味一下自己说出的话,就能知道这次造成刀剑回城的重点不是什么“之后回岐阜”,而是“你们的出阵已经结束了”。至于岩融,他作为曾进行过“刀狩”的武藏坊弁庆的武器,原本就有着好战因子,对于三郎的嘱托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于同伴们突然离开的原因……作为新刀的岩融是这么想的。
看审神者如此镇定的样子,那么大家回城一定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实际上并不是)
至于为什么本应在本丸里的审神者却在荒郊野外、为什么审神者附近还围着人数众多的士兵、为什么审神者名叫织田信长……好像目前也是不需要太多关注的事,反正该知道的回城之后总会知道的。
比起什么要命(碎三观)的好奇心,岩融还是更偏好于战斗——当然,如果审神者要让他去做一些单纯的体力活,他也很擅长就是了。
因为在刀剑男士赶回来之时,三郎正好在煮粥吃。眼下多了一个岩融,他也就摸出了一个新的打饲袋,将里面原本用作垫肚子的干粮倒出来,递给了手持薙刀的男人:“只剩下饼了。我有安排给数珠丸他们也准备干粮的,不过现在他们不在,又多出了一个你。待会半兵卫会来,你去他那边拿一袋就好了。”
“喔哦?原来这是在战场上?半兵卫也是刀剑付丧神吗?”
“这倒不是。不过因为半兵卫是很酷的角色,总觉得在这种被小光勒令不能说的事上,也稍微能拜托他去帮一点忙——”
竹中半兵卫正走到临时搭好的无顶帐篷前,就听见三郎说话的尾音。他心思敏锐,立即就注意到了“小光勒令不能说”这个重点,但还是非常守礼地停在了帐前,刻意弄出了声响,来提醒棚内人自己的到来:“殿下。”
“半兵卫来得好快。直接进来也没事喔。”
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在战国生活的十几年里,三郎不知不觉也已经对一些尊卑上的隐晦要求习以为常,也就仍然蹲在锅旁没有动弹,只是开口招呼竹中半兵卫进来。
竹中却没有动,坚持地站在离帐篷几步远的地方:“不。我有看到里面有其他人的影子。殿下一直在对忍者的事保密,这样让我进来,确定没有问题吗?”
“咦。这样?”扭过头看了看正捏着饼大口咀嚼的岩融,三郎果然看到因为锅子下垫着柴火,而映照出的长长影子。
他回味了一下明智光秀几乎每次见面都会提醒的“眼下先不要将付丧神暴露于人前”,随后大手一挥,异常豪爽地说道:“直接进来!反正半兵卫也看不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