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穿越之一百五十八

浅井长政只觉得心里微微一颤。卑劣的行径被出身织田的妻子这样揭露出来,他却完全生不起气,甚至觉得她这样据理力争的模样也动人极了。

“为什么想要说服我和信长保持和平呢?”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而阿市没有分毫迟疑,理所当然地回答:“哥哥和长政大人,无论失去了哪个我都不会开心。”

浅井长政哑然失笑。

嘴上说着不会开心的少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不见得有不开心的神色……但是因为这是阿市难得的亲口表示对他的重视,而不是反复说着哥哥更有趣这类说辞。

即使是和“哥哥”并列,能得到这样的肯定,浅井长政也觉得从得到消息后就如坠冰窟的身躯温暖了起来。

但是、还是不够啊。

“你的哥哥实在是一个很难超越的人。”浅井长政态度平和,但是眉宇间的坚毅还是渐渐浮现,“不过,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刚刚有侍女来禀报,织田信长给你送了信。”他缓慢地陈述着,“不是正经地派遣侍从送来,也不是通过你的侍女转手——而是突然出现在房中,仿佛凭空落下。阿市,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市只是抱着茶茶,迷茫地摇了摇头。

“他在挑衅我。就算我再怎么防备,他也能派遣忍者将信送入浅井家。就算我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他也不会停止对你的劝说。”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让浅井长政忌惮万分,他没有刻意去压迫自己的妻女,但因为这样的挑衅和对织田信长的诸多猜测,还是忍不住摆出了武将的气势去抵抗臆想中的强敌,“有这样厉害的人在他手下,只要他想,不动声色取走我的头颅也是可以的吧!”

“哥哥不会这样做!”

“他当然不会,因为武将死于暗杀,才是死不瞑目!”浅井长政“嚯”地站了起来,“不管是甘愿自己锻刀来求获兵器,还是用忍者送信给你意图挑衅……同盟需要双方有相同的意愿,但现在,你的哥哥也想要和我开战!!”

那种自己居住的主城被人无声渗透、甚至出现了一封信都找不出送信者的情况实在太过吓人,光是想想看,浅井长政就觉得背后发毛。但和恐惧相伴而来的,还有愈发坚定的、“打倒信长”这一意志。

“我接受这一挑衅。小谷城的人也会经过一遍清洗。等到战争结束后……”再度看向阿市时,浅井长政充满戾气的眼神放柔了许多,“——我会带礼物给你。”

——带织田信长的人头。

这次织田家攻打朝仓,松永久秀也在里面掺了一脚。不过对他而言,在战前提醒三郎浅井家对将军提议的意动已经是利益之下的仁至义尽,因此在发觉不对后,他也相当干脆的拍马就跑。路上遇见了三郎变成了结伴而行纯属巧合——即使没遇见三郎,他也能安然无恙的逃走就是,说不定还要更加轻松一点。

这次金崎撤退带给三郎的危机,反而是松永久秀给织田家帮了大忙(指路并劝说朽木元纲)。

但这样突然的撤离,对松永久秀来说并不是没有损失。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士兵已经习惯了他的乱来并擅长撤离,但浅井朝仓两家形成的围攻之势,到底还是让他损失了一部分的兵力。比不得在京都留有余兵的织田家,京都对松永久秀来说并不安全,只有回到了大和国,他才像是鱼儿入水,也才有办法补充损失的部队。

这样追逐利益的松永久秀,硬生生在京都待了这么多天才决定回国,老实说三郎也是蛮惊讶的。

他看着座下即使盘腿而坐也显得狂放不羁的松永久秀,颇为困惑的说道:“我还以为松永先生早就回去了。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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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刀剑们在虽然能碰触死物,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看到。例如笑面青江披了个白被单,在原本看不到刀剑付丧神的人眼里,就能看见被单明显地呈现一种被人套着的人形。

同样的,编入队伍后再给笑面青江一床被单,也是这样的效果。

但要是将这样披着被被的笑面青江编入队伍,那么连被单带人都看不到。除非笑面青江把被单解下,扔到一边,才会有人看到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床被单。

——可惜还是不能骑马(携带活物)。

“——果然很适合送信。”得到结果后,三郎如此一锤定音道。

被叫来好做对比参考的归蝶则满脸疑惑地看着被单飘了又落,落了又飘。她只在三郎询问的时候诚实地说出自己眼里看到的一切,哪怕心存疑虑,在三郎明确表示不能说之后,也温顺地点了头,将这归为三郎准备用在祭典上的惊喜。

……这样的理解,好像也没有毛病?

总之,在归蝶的支持下,刀剑们探索的过程进行得很快。把被单披了又扔的笑面青江在得出结果后,终于不用再和被单相亲相爱,改为拿着三郎亲笔书写的信件被编入队。

新编成的、准备前往小谷城去送信的队伍总共有六人。因为小谷城和金崎相距很近,当时被大批时间溯行军包围的可怖情景还没那么快被忘记,三郎也就配备了一个队伍能有的最多人数,并嘱咐他们以保全自己为主。

随后,审神者清了清嗓子,对着已经做好远征准备的六名刀剑开口道:“远征,目的地小谷城!”

并没有任何反应。

没等刀剑们先思考一番,仿佛将这当成了探索游戏的三郎已经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小谷城不能去吗?那么金崎呢?手筒山城呢?”

后两个地名被说出来后,(唯独三郎)肉眼可见地,六名正待远征的刀剑男士周身泛起了柔和的白色光芒。

光芒像是有意识一样,沿着他们的身体流淌到地上,缓缓滑成一个圆形。奇特的图案以及一些汉字、平假名接连在圆形里亮起,简直就像传说中阴阳师布下的法阵。

透明的泡沫从刀剑们的身上飘出,甚至有的飘到了三郎和归蝶面前,惹得看不见这些、却又能感知到这些的织田家主母打了个喷嚏,茫然地左顾右盼。这些泡泡和小孩子玩的肥皂泡没有多大差别,被光一照也是同样的五光十色。

随着泡沫的溢出,刀剑们的身体也开始失去颜色。颜色的剥离并不明显,但十分迅速,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要褪去一层色。等到十几秒后,站在原地的刀剑已经接近透明,只能隐约看出几分轮廓,像是用极细的笔描画出来的人形。

泡沫“啪”的一声破裂,已经变成透明的刀剑男士倏尔消失在原地!

三郎对着喊了一声:“把信送过去就要回来哦!”

地上原本因为刀剑男士的消失而黯去的法阵像是回应一般亮了亮,随后变成漆黑,逐渐扩大——这样庞大的法阵几乎占据了大半院子,像是花在地上的一样,光是看着就知道不是凡物。但它也和刀剑付丧神一样,没有人看见,甚至没有人能察觉到。

三郎伸手去摸,也没有办法擦掉哪怕一点点。

——

当天下午,小谷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