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看着他这架势,心里为沈问默哀了三分钟。
一顿毒打,又是逃不掉的了,小侄儿,希望你能活着长大。
江蕴左右晃荡着,慢慢往着方小槐这边走过来。
她正给一个受伤的秦军士兵包扎手臂,士兵靠着墙角坐着,左边手臂被砍了一刀,她就蹲在左边,认真的清理伤口。
她一边动手,一边问,“疼不疼?疼你就说,我尽量轻点儿。”
上次给皇帝抱着手指头,被人嫌弃手重,现在的小方太医,不仅要专攻妇科,连外科也必须精通——皇帝命令的。
这次外科包扎演练,她也是被点名弄来的。
士兵憨厚的笑着,说,“不疼,小大夫细心又细致,一点儿都不疼。”
“是吗?上次还有人说我手重,被人嫌弃了一通。”
士兵道:“谁那么金贵,这么轻还嫌疼,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方小槐赞同,“我也觉得,有的人就是矫情毛病多。”
士兵笑了笑,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少岁了,我叫李霖,你……哎哟”
正说着,搁在地上的右手一疼,他一看,发现一只脚正踩在他右手上,左右来回的碾着,手背都给他碾红了。
“哎哟谁啊?踩着我……”一抬头,剩下的话吞进了喉咙,“江、江大人?”
江蕴微笑的看着他,“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李霖疼得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咬着牙回答,“没、没问题。”
方小槐蹲在李霖左侧,没见着江蕴的小动作,一听说是江蕴,头都没抬,假装没听到。
江蕴道:“看人家小伙子疼得脸都青了,小方太医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江、蕴!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江蕴笑道:“沈战叫我留下来打扫战场,怎么就叫做跟着你?我是见你这样毛躁的对我的兵,我心疼。”
方小槐狐疑的看着面色痛苦的李霖,“你刚才不是说不疼吗?”
“不,不……”李霖本来是想说不疼,结果刚说了个不字,右手背上就传来一阵被碾踩的剧痛,不由自主的就改了口,大喊道,“嘶疼疼疼疼!”
季修然有些着急,使劲儿的将自己的手抽了抽,发现江蕴明明就是两根手指头风轻云淡的按在他手上,他的手臂却半分也移不动。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武功高强,怎么会站立不住?
正在这时,人群躁动了起来。
“快看!晋国的使团进城了!”
“是啊,好多人呢?还有好多车,拉的都是好东西呢!”
季修然下意识的朝城门口看过去,果然是晋国的使臣进京了,为首高头大马上的,应该是他们的首辅孟锦业。
据说这人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但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论意志多么坚定的人,都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晋国派这人来,恐怕就是想让他来忽悠的。
孟锦业一入城,他身后的城门立即被关上,他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心中登时有了让他绝望的猜想。
再回头一看,果真无数精兵手握长枪大刀,迅速的将他们包围起来。
周围响起百姓的吸气声,“嘶,原来陛下不是同意议和,是想要瓮中捉鳖!”
“不止,他还想骗人家的金银珠宝!”
“肯定是了,不然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晋国的议和请求,肯定就等着人家带着钱财过来,杀人越货!”
孟锦业的脸色相当难看,他脑中迅速转过各种应对方法,也只在两个眨眼之间,他便对着立在阵前的沈十三大喊,“沈将军!除了十二个州郡和钱财,我们还带了更真诚的诚意来给贵国赔礼。”
哪成想沈十三跟压根儿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大手一挥,“片甲不留!”
一时间,杀声震天。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皇帝足给了三千精兵,全都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好手,对付孟锦业带来的五百使团士兵,压根儿就不费吹灰之力,不到小半个时辰,一场厮杀就归于平静。
城门口横七竖八的躺了上百具尸体,沈十三打马奔上前去,抓住跑得鞋都掉了的孟锦业,挥刀砍下。
孟锦业瞳孔猛缩,大吼道:“沈战!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沈毅的真正死因!”
刀尖在孟锦业面前半寸定住了,沈十三拧眉看向他。
孟锦业冷汗直冒,抓紧机会道:“你以为沈毅的死因真的那么简单吗?你太天真了,你被刘放骗了!”
眼见着有机会,他准备再说下去的时候,却见面前的刀重新高举,狠狠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