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看去,见果然是个长得俊俏的年轻男子,厨房油烟大,很容易把衣裳弄脏,他却穿着浅色的衣服,身上清爽得很,一点儿也不油腻。
那小唐听了老板的话,笑道:“老板,赶紧生一个啊,我还能再等我媳妇儿十几年!”
老板啐道:“去你的!一天没个正形!”
众人哈哈笑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等江柔他们吃完了,结账的时候老板还给他们抹了零。
杏园的入口就在不远处,江柔他们步行过去,付过钱后便一人领了个小篮子进园子。
小安安和沈问可高兴坏了,进了园子见树就爬。
沈问很早就表现出了他猴子一样的属性,还是屁桃脸的时候就能够徒手爬光溜的柱子,爬个杏树完全不在话下。
小安安跟他差不多,抱着树干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树冠上了。
江柔和张姚氏主要是陪孩子,方小槐的玩儿兴大一点,知道来摘杏儿,专门穿了紧身的短打方便爬树。
“小柔,刚才那厨子手艺可是真好,我在京城都很少尝到这么好的手艺,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偏远的小客栈里面做饭,屈才了!”方小槐往篮子里面丢杏儿边说。
江柔也道:“是啊,府里的饭菜跟他比都要逊色些呢。”
张姚氏把两个孩子没拿住落到地上的杏儿捡起来,说,“要是换个大些的客栈,肯定一个人都能撑起一家酒楼了。”
方小槐说:“刚才那老板说他在京城很有名,京城有些名气的厨子都大都去尝过,这个小唐还真没听说过,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早该去看看,长得这么俊的厨子,还是头一次见呢!”
她的语气颇为惋惜,江柔顿时有点儿替自己的哥哥担心,昧着良心道:“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俊吧……”
方小槐不认同,“明明很俊。”
那边沈问把一颗树上最大最黄的杏子摘完了,抱着树干梭溜下来,和小安安勾肩搭背的把目光瞄准了另一颗杏树,江柔跟在他们后面提篮子。
其实吃是吃不了多少的,就是让孩子图个乐呵,两个孩子的速度快,小篮子很快就装满了。
方小槐玩儿得差不多了,从树上下来,给张姚氏和江柔挑了两个,在衣裳上面蹭干净了毛,递给她们,“要吗?”
两人伸手接了过来,道:“谢谢。”
方小槐一挥手,豪迈得很,“谢什么谢!”
这时候,她们身边走过两个少年,约十三四岁,看样子也是出来玩儿的,正在闲扯。
少年甲说,“xx,西北那边发现了一座金山你知不知道?”
少年乙说,“这事儿谁不知道?那么大一座金山,要是开采出来,能抵得上我们大秦好几年的税收了呢,我家几个大爷天天都在家说这事儿。”
少年甲感叹:“哎要是是我家的就好了!这辈子都不用读书了,坐在金山上挥霍!”
少年乙笑到:“美得你!”
两人嘻嘻哈哈的走远了,方小槐道:“金山?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姚氏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们整日都在忙,所以不知道,府里扫地的婶婶最近都在说这事儿,西北那边被驻军发现的一座金山,采金师去看了,好大一座金山!”
江柔想了想,问,“西北?西北哪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西北好像是接壤蜀国南岭,在西北发现那么大一笔财富,蜀国会不会想分一杯羹?
张姚氏说:“连着蜀国南岭呢,据说有一小半还在蜀国境内,不过我们大秦是占了大头的!”
江柔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人跟在两个小屁孩儿身后拎篮子,等天色晚了,两个小孩儿还没玩儿够,江柔哄了好久,并且承诺下次再来,沈问才扒在她脖子上,答应回家了。
他们摘得太多,走的时候称杏儿都称了老半天,回家的时候,马车除了坐人,其他的空间都用来装杏子了。
马车行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这个蹄子声十分熟悉,江柔伸头往外面一看,果然是沈十三!
方小槐的‘啧啧’声都快要把江柔的耳朵震聋了,“这才走了多大会儿,跟没断奶一样就追上来了,至于吗?至于吗!”
江柔被她说得耳朵根儿有点儿红。
吃瓜群众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只有你不知道,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沈度多多少少从下人们的嘴里听到了些。
但那不重要。
真正被爱的孩子,不会忐忑谁的到来会让谁失宠。
江柔有种自豪的感觉,体会到了何为欣慰。
为人父母,总是会为孩子的每一点儿成长而骄傲。
沈度眼睛又像刚才那样,瞟了瞟江柔的肚子,略带了点儿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
生命孕育的过程很奇妙,让人好奇也没什么稀奇的。
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沈十三就放了筷子,沈度一看,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沈度老早就不用沈十三盯着吃饭,运动量大了,他自己晓得饿,沈十三也就不再管他。
江柔前些年刚跟着沈十三的时候遭了老些吃不饱的罪,见状赶紧包了两块糕点塞到沈度手里,“路上吃。”
沈十三每天最迟不过卯时三刻出门,沈问总是过了卯时三刻就哒哒的出现在饭厅,来找江柔撒娇,要娘亲陪他玩儿。
今天也是一样的,沈十三前脚刚出门,沈问后脚就跑来了,顺着江柔的腿,手脚并用的爬到她怀里,“娘杏儿杏儿”
城北有一片杏园,最近是吃杏儿的季节了,杏园开始开放,可以去摘杏子。
按人头算,进入杏园每人五钱银子,随便吃随便摘,但不能带走,带出园子的杏儿按斤称算,照市场价卖。
幽州干旱,风沙又大,水果难成活,这片杏园很受大众青睐。
不知道是谁在沈问面前讲了一两嘴,沈问就心心念念的想去,好不容易熬到沈十三走了,就来缠着江柔。
江柔拖着他,说,“好好,小问去叫张哥哥好不好啊,喊张哥哥跟我们一起去。”
沈问开心的自动从她身上下来,跑去张姚氏的院子里喊小安安。
江柔也起身,准备去换一身衣服。
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刚跑出去不远的沈问‘哇’的怪叫了一声,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江柔心头一惊,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跑。
一出去,就看到原本已经走了的沈十三一脸狞笑的提着沈问的后领子,说,“老子今天终于逮到你了!”
跟在他身后的沈度见江柔出来,把无奈的眼神投向她。
沈十三还记着前几天的那一尿之仇,早就寻思着要好好收拾沈问一顿,但这兔崽子有太多人打掩护,难抓得很,早上他假装带着沈度走了,其实就悄悄摸摸的藏在外面,沈问一跑出去,刚刚撞到他手里。
沈度有心想出声提醒一下,但迫于淫威,只能安安静静的封住自己的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小屁桃落入魔爪。
小屁桃被揪住命运的后领子,挥舞着小短手小短脚,看见江柔出来,哭唧唧的喊,“娘”
江柔当然知道沈十三惦记着这一顿打很久了,今天终于抓到人,肯定是怎么也不肯放的,但是……孩子挨打,当娘的心疼啊……
“沈战?将……军?能不能……”
“不能!滚!”沈十三头抓到人掉头就走,生怕江柔扑上来救儿子。
她要是真扑上来,他又不能推又不能攘,多亏啊!
江柔巴巴的追上去,被关在书房门外,转瞬间就听到书房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沈度拍着江柔的背安慰她,“娘,别担心了,以后习惯了就好……”
江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沈度这么听话的一个乖儿子,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挨了不少揍,而沈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闯祸精,专爱在沈十三头上拔毛,将来绝对是只能在他爹的黄荆棍下成长了。
所以,打多了就习惯了……吧?
沈十三足足在书房里面呆了小半个时辰,沈问也嚎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江柔实在忍不了了,去敲门,“沈战,沈战!将军?差不多够了吧?孩子的药要凉了!”
沈问大病一场,虽然这几天就精神了,但还在喝药,江柔说药凉了,就是在拐着弯儿的提醒沈十三他儿子的病还没好痊。
沈问再哭嚎了近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