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江母说:“你去让他们别那么激烈?”
修整一天,第二天要接着赶路,离幽州还有一段距离。
二日早,四人碰面的时候,江母看江柔的目光特别赤裸裸,江柔被看得头都抬不起来。
今天的江柔,衣领特别高,特别特别高。
江母往她脖子下面一瞅,隐隐瞅到被嘬出来的红色,顿时一派心痛的模样,对沈十三愈发没有好脸。
最后连江父都受了牵连,“你养了这么多年的花,让人连盆儿都一起端走了,你就不痛心吗?!”
无辜的江父迫于淫威,“……痛心。”
幽州不远,再行了三天就到了,江蕴听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见到众人都完好,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江柔一心都系在小屁桃上,见过江蕴,飞一般奔去后院儿。
而沈问也正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奶娘跟在他身后,连声在喊‘小公子慢点儿。’
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四个字——失而复得。
曾经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开心。
江柔喜极而泣,一遍一遍的抚摸亲吻这张小小的脸。
又是几个月过去,屁桃长高了些,也更瘦了些,原来抱起来肉呼呼,现在竟然会觉得硌手。
沈问好久没见到娘,几个月来夜夜都要哭一场,后来实在找不到娘,就找哥哥,挨着沈度睡的时候不会哭。
沈度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照顾孩子,白天累成狗,晚上累成狗,有时候抱着沈问哄睡觉,弟弟还没睡着,他先睡着了。
几个月下来,不仅沈问瘦了,他也瘦了。
江柔他们回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沈度也从龙虎关回来。
开先没有人跟他说江柔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觉得府里一片喜气洋洋,门口的侍卫跟他说,“公子,夫人回来了!”
他撒开脚就往院子里跑,正好看见江柔在抱着沈问哭。
“娘。”他在背后喊了一声。
江柔转过来,看见他也瘦不不少,于是抱着两个儿子一起哭。
年纪不大的沈问一脸蒙圈儿,无助的看着哥哥,沈度比他好不了多少,也蒙,最后变成两个儿子拍着江柔的后背安慰她。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了融洽至极的晚饭,席间江柔笑逐颜开,一个人的笑声撑起了大局,带得江母他们一起笑。
沈问说话比以前流利了很多,已经能够完整的说出整句话,甚至还知道关心人了。
他几个月前开始就不需要人喂饭,能够自己拿个调羹往嘴里喂,江柔正在和江母说话的功夫里,沈问就拿他还粘着饭粒的调羹舀了一勺子鸡蛋羹,歪歪斜斜的往江柔的碗里送。
他装了满满一大勺,拿调羹的手就不是特别稳,洒了些在桌子上。
这孩子可能是天生晓得锄禾日当午,绝对不浪费每一粒粮食,等把鸡蛋羹送到江柔碗里了,把勺子戳在桌子上,试图去舀洒在桌子上的那半勺子鸡蛋羹。
但由于鸡蛋羹一碰就散了,小屁桃不得不上手把这点儿可怜的菜从桌子上赶到勺子里。
江柔回头正好看见,连忙道:“小问,这个不能吃了,娘重新给你舀过。”
他顿了一下,小脸皱成一团,像在思考‘不能吃了’是什么意思。
江柔刚想将他专用小饭勺里面的蛋羹倒出来,没想到沈问蹬着小短腿站到凳子上,伸长手,直接把勺子递到了沈十三的碗上面。
小手腕一转,就把蛋羹倒在了沈十三的碗里,怕没倒干净,小调羹还在沈十三的碗沿上敲了两下,发出两声脆响。
江蕴:“……”
江父江母以及江柔:“……”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
小二很晓事,沈十三他们上楼,他也跟着上楼,手里面还拿了两副碗筷,一开门他就把碗筷放上桌摆好,带着唱和的腔调道:“四位慢用嘞”然后帮他们从外面带上门。
沈十三默默瞟了一眼桌子,带着一身灰坐下,江母往江父的碗里夹了个鸡腿,居然略带了些遗憾的说:“醒得这么快啊……”
两男共处一车,究竟会碰撞出激情的火花,还是会碰撞出基情的火花?
江柔也学着江母的样子,往沈十三碗里夹了个鸡腿,说:“这么快睡好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十三就觉得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酸。
他身高七尺有余,车厢本来不算小,但对他和江父两个大男人来说,就比较小了,躺下去不屈腿就得勾脖子,所以他又屈腿又勾脖子的睡了一天,人都差点僵硬了。
江柔弱弱的收回筷子,“你看我做什么……没睡好吗,要不等会儿重新睡……哎哟”
江母用筷子头敲了敲碗,不满道:“哎哎哎,当着我面打我闺女,当我空气啊。”
沈十三鄙视的看了江父一眼,满脸都写着‘妻管严’三个字,江父当做没看到,往江母碗里夹了著白菜,“吃这个。”
江母维护女儿的行动被一筷子白菜打断,“肉。”
江父往她碗里摞了一大碗肉。
江柔:“……”
开了两个房间,该怎么睡,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沈十三吃饭仍然是那么快,吃完有耐心的等了江柔一会儿,等她放了筷子,就盯着她。
江柔小心的瞥了江母一眼,拉开凳子的动作很轻,像生怕发出点儿大动静,惊动了她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沈十三可不,他大马金刀把凳子往外面一推,木质的凳腿和地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江母想装看不见都困难。
他完全无视众人目光,挺胸阔步的走出门口,江柔对江父和江母说了声,“爹娘,我先过去了。”就赶忙逃也似的跟随他的步伐追上去。
江母:“啊!窝囊!”
江父一筷子菜直接送到她嘴里,堵住她用来表现愤怒而大张的嘴,她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这女儿到底是谁教的?是谁教的?!”
江柔迈着小媳妇儿的步伐,噔噔噔的跟进隔壁房间,心里还在琢磨。
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哎不对……她好像拢共就只说了一句话?
沈十三叫小二抬了水上来洗澡,不大一个浴桶,刚刚够装下他,他说:“过来。”
江柔慢腾腾的挪过去,他运气一吼:“怕我吃了你啊?”
江柔吓得一激灵,虽然没说话,但是满脸都写了一个‘怕’字。
“脚迈不开?快点儿!”他说。
江柔听话的快点儿过去帮他脱衣服。
剥下一件沾灰的外衣,她道:“我没来的及问你,上次在蜀都,你说小问……”
路上跑了一个月,多的是时间问江母,但她没问。
她怕,万一沈十三就是随便说出来哄她的,一问江母就露了馅,到时候又要招他们担心。
沈十三:“……”
脱衣服能不能专心点儿?!问问问!问什么问?面前这么个大活人不晓得关心,问问问你大爷啊问!
他一把薅开她,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扒干净,坐进浴桶里面,把水浇得哗哗的。
江柔手里提着她的外衣。
她……又说错什么了?
这哪里是海底针?这明明就是海底的针尖儿!
她默默的坐到床边等他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