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赶快去看,发现只是晕了过去。
看着她沉静的脸,开始怀疑怎么这么点儿痛就晕过去而来,别又出了什么大毛病,还是有些不放心,叫郭尧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看了,也说只是晕了过去,沈十三就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身体素质?!
走个路能把她绊倒,关节复位能把她疼晕?!
年纪轻轻就一身的病,以后老了还得了?郭尧送走大夫,屋子里就剩下沈十三一个人,他把她往床铺里面挪了挪,坐到床沿。
她的双手还是冰冷,沈十三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把她揽在怀里,将她的双手放进自己的中衣里面。
看她毫无意识的样子,冰冷的的手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他就忍不住想。
她这么矜贵,老子要是死了,她怎么活得下去?
这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沈十三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认真思考他要是死了,江柔能够独立活下来的可能性。
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
他伸手比了比江柔的脖子,一只手就能掐得过来,轻轻一掰就折了,这么个弱鸡仔的模样,随便来个人,一只手就能吊打她,自保都困难。
他的职业高收入,也是高风险,完全是拿命去拼,哪天就死在战场上,是一件高几率的事情。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流箭乱飞,他能活到现在,说实话,也有运气的成分。
毕竟谁也没三百六十度长眼睛,背后飞过来的箭矢,不是每一次都能避开要害,他从来都是觉得活一天赚一天,现在总觉得日子怎么就过得那么快。
南楚异动,晋国异动,各个国家都异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会有艰苦卓绝的战役,他这种人,那天死在战场上连尸体都不一定能找到。
自己人找到了还能有块不大不小的碑,要是被敌军找到了,说不定还要拉出来鞭尸。
她这么弱,要是有人欺负她,她连牙口都没人家硬!
沈十三想得出神,连放在江柔脖子上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好死不死,她在这时候醒了。
感觉到他掐在脖子上微微用力的手,声音都有点儿抖,“将军,你,你冷静一点……”
沈十三被她的声音扰了思绪,回过神来,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
脚脖子还痛着,江柔面对这样诡异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问,“将军,你怎么了……”
沈十三直愣愣的盯着她,没有回话,她下意识的一缩手,才发现双手都在他的衣襟内,已经回暖了。
但还是贪恋掌心的温度,掌心的肌肤,她轻轻将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心里很暖,又有些酸酸涩涩,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总之,很幸福。
沈十三感觉到胸膛上的手,思绪和情绪全都飞到天外去了。
做一次就少一次,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曲风之前就和她说过了,想要单枪匹马偷走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宋闵知还是要亲自过来看一看。
结果发现,曲风说得对。
同时她又在思考,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舅哥的儿子?
还是沈十三的私生子?
如果是大舅哥的儿子,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
如果是沈十三的私生子,大舅哥的态度又不对。
宋闵知的目的不是孩子,是江柔,所以这个孩子的身份就格外重要。
他重不重要,就是能不能拿她换江柔的筹码。
女人和孩子,正常男人都选孩子。
媳妇儿没了再娶一个,孩子没一个就少一个。
带回蜀都的江柔,必须是能跑能跳的活人,而幽州只有她和曲风两个人,要怎么把一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人,神不知绝不觉的从一个国家弄到另一个国家,很困难。
期间必须要应付追兵,还要提防她逃跑。
直接强行绑走……成功率为两成。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宋闵知不会动手。
那样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性太高了。
这时候,内屋走出来一个穿黑袍的人,也是个中年男人,他对着老爷椅上的山羊胡说了句什么话,距离太远,宋闵知听不太清楚。
但身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她学习过唇语,没听到,倒是看懂了他说的话——怎么哭个不停?是不是发烧了?
山羊胡气呼呼的说,‘呸,这小子就是混,闲得蛋疼就哭两声来玩玩儿。’
黑衣裳说,“你抱着他起来左右走走,颠一会儿。”
山羊胡说,“好气啊,我堂堂药王谷谷主,自己的孩子放在家里不管,居然要猫在这旮旯里替别人抱孩子!”
黑衣裳说,“别嚎了,哄孩子。”
山羊胡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很振奋,把孩子摊在大腿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说,“我给他扎两针,保证眨眼就睡着!”
黑衣裳两步冲上去夺了他的针灸包,“信不信我给你扎两针?”
山羊胡抱着脑袋抓狂,“你来哄,我走了!”
说罢将孩子往对方怀里一塞,迅速遁了。
黑衣裳把孩子抱在怀里,不知所措的颠了下,孩子不仅没安静,反而哭得越大声,大到宋闵知都能听到。
约两柱香,宋闵知感觉黑衣裳都要把自己巅睡着了,孩子的小身板儿里却藏了大能量,哭声一点儿都不弱。
那黑衣裳似乎也绝望了,偏头左右看了看,坐进老爷椅里,跟刚才的山羊胡一样,把孩子放在大腿上,从怀里捞出一个针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