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摔的

将军抢亲记 河妖 4095 字 9个月前

这种宫斗宅斗的暗害戏码在皇宫里简直可以用常见来形容,死了不计其数的女人,不都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斗不过就是技不如人,死了活该,也没见哪个男人死了妻子就敢跟皇帝叫板。

怎么到了江柔这里,就不一样了?

她双手扶着牢笼的杆子,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忍不住的想要往下面坐,可是下面闪闪亮亮的铁钉似乎还在冒着寒气,坐下去就是血溅当场,她怎么敢坐?

可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软软的想往下滑。

不知道又蹲了多久,双腿都已经麻木,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离铁钉越来越近,甚至还有更近的趋势,但是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

甄禾心头一着急,慌乱的背过手去摸锁住笼子的铁链,好不容易摸到了,狠狠一扯,没想到居然轻松的扯开了!

她用尽力气朝门上一撞,跌出牢门,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她瘫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折磨她半天的牢笼……它根本就没有锁上!

她被塞进去的时候是背对着锁链,看不到也很难摸到,再加上半蹲的姿势维持得很艰难,轻轻一动就很有可能重心不稳。

而她居然没有想过,笼子的门压根儿就没有锁上!

谁关押犯人不锁门?!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白白在里面蹲了半天?!

她在地上缓了半天,麻木酸软的腿才有了一点力气,她从地上爬起来,去摸牢房的门锁。

这回失望了。

牢房的门是锁上的了,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铁链,给她一把菜刀她都砍不开。

她不停的哭喊,回应她的只有空荡地牢传来的回音。

甄禾软软的蹲在墙角,眼神都开始呆滞了起来。

沈十三到底想关她到什么时候?

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江柔今天醒过一次,难得的又清醒了片刻。

这次她见到了沈十三,还见到了江蕴。

坐在床上,她忍不住想去摸沈十三肿得老高的脸,惊疑的问,“这是怎么了?!”

沈十三面无表情送了一勺药到她嘴边,“张嘴,管这么多做什么,多事。”

虽然她很心疼,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笑。

这明显就是被人甩了巴掌啊!

除了皇帝,还有谁敢打沈十三?

“你又怎么惹陛下不开心了?”她问。

沈十三一勺子怼在她嘴里,药汁洒出来了大半,“老子走路没站稳摔的,你烦不烦?”

江柔被一勺药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擦干净了漏出来的药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碗,“勺子喂太苦了,我自己喝。”

沈十三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哼了一声,“就这样喝。”

说着又舀了一勺子药送到她嘴边。

江柔求助的看向江蕴。

江蕴低头干咳了一声,装作看不见,含糊的说:“那什么,他这脸确实是走路摔的,我亲眼看见他摔的。”

江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望了望沈十三脸上对称的五个拇指,默默低头就着勺子喝了药。

你们开心就好……

沈十三跟皇帝赌感情,这回皇帝没赢。

他确实舍不下这个兄弟。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客观来说,沈十三跟皇帝说白了也就是两个毫无干系的生命个体,可皇帝对他的感情,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们更深。

都说血浓于水,但生在帝王家,血缘这种概念,比天边的云还虚无缥缈、不可触及。

所有的帝王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争权夺谋就已经让他们变得凉薄。

皇帝也一样,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筹谋如何让自己的兄弟下去见列祖列宗,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帝王之路,注定高处不胜寒。

可能正因为饱尝孤独和寂寥,对这唯一的信任便格外难舍。

沈十三今天犯的罪,他长十八颗脑袋都不够砍,但现在他还能有命坐在这里跟皇帝对话,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把甄禾放了,今天这事儿老子给你从宽处理。”皇帝说。

沈十三沉默。

皇帝才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噌’的飚了起来,破口大骂,“狗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沈十三看着他,顿了会儿才说,“江柔的命还在她手上。”

他从戎十载,操纵千军万马面不改色,无论如何逆境,从来不曾低下高傲的头颅。

因为刚刚经历一场打斗,男人的着装有些凌乱,他坐在廊椅上,挨了四个巴掌的脸还红肿,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帝王,没有说一个求字,可满眼都是乞求。

这样的他让皇帝恼怒,一脚就踹在他身上,“你的命都在我手上!”

沈十三端正被踹歪的身子,没有还手也没有恼怒,只是平静的陈述,“我的命一直都在我的裤腰上。”

是的,战乱年代从军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讨生活?

皇帝不欲跟他再纠缠,道:“把甄禾给我放出来,我今天必须带她走。”

沈十三看着皇帝的眼睛缓缓摇头,“不行。”

皇帝豁地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揪住他的领子,卯足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他左半边脸上,情绪很激动,“老子是皇帝,还能容你他妈跟我说不行?老子砍了你的脑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你他妈还敢跟我说不行。”

沈十三正了脑袋,面对他,“不行。”

皇帝狠狠一推,把他丢在地上,往他肚子上飞踹一脚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遍骂。

内容无非就是诸如‘你算哪颗大头蒜,敢跟我说不行?’‘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圣旨?’以及‘平时不是挺横的,现在有事求老子就晓得不还手了?’之类等等。

沈十三倒在地上,用手护着头,任由皇帝拳脚相加。

平时皇帝挨了沈十三一根手指头他都要还回来,挨了一拳就必定还一拳,挨了一脚就必定还一脚,难得有这样任打任骂的时候,皇帝抓紧机会多踹了两脚。

等他打累了,才双手插在腰上喘着粗气骂了一声,“狗东西。”然后扬长而去。

沈十三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在去换衣裳的路上,转角遇到了大舅哥。

江蕴才看到了怒气冲冲走出来的皇帝,再看到鼻青脸肿的沈十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沈十三应该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的,但自己又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实在是尴尬,要是不注意说话技巧的话,就很容易伤了别人的自尊心。

毕竟对方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挨了这一顿打,江蕴觉得自己应该呵护一下对方正在脆弱中的心灵。

于是江蕴抬头望了望天,四处瞅了瞅风景,说:“我眼睛进了点儿沙,什么都没看到。”

沈十三:“滚。”

然后推开他,自己去换衣服,擦伤药。

江蕴去看了下江柔,见她仍然睡着,自言自语的在床前说了会儿话,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在东苑最荒凉的一个院子里,此院子的书房连接暗道,墙上字画后面藏着的是暗道的开关,暗道的另一头,就是地下室。

甄禾被丢进去之后,还没来得及去审问或者拷打,皇帝一走,算是暂时解决后顾之忧,江蕴这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