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

将军抢亲记 河妖 5460 字 9个月前

沈十三在床上翻滚了一天,大冬天硬是疼出了满身大汗。

江柔喂她喝了药,见还是没什么起色,就烧了热手给他擦手擦身子,让他身上不至于吧黏黏糊糊的。

沈十三的手掌上都是老茧,厚厚的一层,跟江柔白嫩纤细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那时常年握刀拿枪所致。

江柔握着他的手,突然就觉得他很辛苦。

她虽然生在农家,但家庭很幸福,她要跟娘做家务,也并不辛苦,都只是些琐碎小事。

而且一个四口之家,有多少家务要做?

其中她娘还包揽了大半。

她也要跟着学酿酒,可是都不辛苦,每日无事做,这些反倒成了她填满时间的乐趣。

她的体质也不是留疤的那种,所以乍一看手,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沈十三虽然出生高贵,可是很小就开始练武,很早就上了战场,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江柔觉得她其实比他过得轻松。

痛意不明显了,沈十三渐渐睡着了,江柔轻轻掀了被子,替他擦身子。

他身上有很多疤痕,交错纵横了满身的那种,有些很明显是陈年旧伤了,可是还依稀能看出当时受伤时的惨烈。

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沈十三既掌兵,又为官,江柔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人生,谁又说得准呢?

已经跟了他,也逃不掉了。

那就这样吧,她只希望,在再见到家人的时候,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不至于过得太凄惨。

嗯,就是现在这样。

客观来说,她现在这样,不算太差,她一直觉得沈十三强迫了她,也一直在追寻自己所谓的携手白头。

但谁的人生又能样样顺心遂意?

这样的年代和世道,活下来都艰难,追求爱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太矫情了。

人在不同的时候,心境想法都会发生变化,江柔曾经觉得,女人这一辈子,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最重要。

但现在觉得活下来最重要。

静下心来想,其实沈十三一直在扮演她救星的角色。

在奉新郡的时候,他抢她回军营,却恰恰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让她不至于在饿殍遍野的战场上,无助的不知所去。

同样是强暴,是他,比是一个匈奴士兵的结果要好上太多。

那是一切的开端,她早该想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只是她一直不死心,想要翻腾出些花样。

总要在两难之间选择对自己好一点的选项,却一直都没发现,都是艰难,其实跟着沈十三,她要好过上太多。

她一直害怕在权贵大户家中为妻为妾的原因,是害怕和人分享自己的私有丈夫,也害怕将来有一天容颜不再,色衰爱驰。

江柔一直在沈十三和自己之间砌起一座墙,将他隔绝在外,也为了保护自己。

她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没有错的,这是她保护自己,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有一天身体寄附于人,心还是属于自己的。

沈十三是被冷醒的。

江柔出神太久,给他擦身子的帕子已经凉了,被子也被掀开,凉风那个呼呼的吹。

难怪老子做梦梦到块儿冷冻的猪肉老是往自己身上贴!

他睡过一觉之后,觉得腰上的疼痛已经缓了一些,虽然还是疼,但是已经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他见江柔出神,也实在没力气吼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上太多,“你给我把被子盖上再出神行不?”

江柔被惊醒,沈十三从没用这样可以称得上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反倒忐忑不安,赶忙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心里却忍不住的偷偷在想。

原来他生病的时候这么温柔啊……要是他以后天天都生病就好了……

沈十三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估计腰子就算炸了都要跳起来把她胖揍一顿!

江柔把水盆收到一边,想起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就端了饭菜来喂他。

饭菜是亲卫中午就准备好了的,一直在炉子上热着,江柔直接从厨房取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今天炒菜的大兄弟没有上一个夸张,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还能下咽。

只是想起那天江柔熬的粥,顿时觉得……这煮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沈十三不太高兴。

老子是病号,就给老子吃这个?!

吃到一半,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喂不饱自己女人是一件十分不男人的事。

但他沈十三有什么优点?

脸皮厚啊!

并且厚得理直气壮。

于是咽了口饭后对江柔说:“这段时间,自己动。”

江柔一个都是个很温和的人。

很少急眼的那种。

她的心态很平和,在被误解或错怪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她会选择跟你讲道理、解释。

如果你不听,她就等你愿意听了再跟你讲道理、解释。

如果你一直不愿意听,那她就不讲了,也不解释了。

如果是很重要的人,总有愿意听她解释的时候,如果是不重要的人,那她也就不想解释了。

所以她一般不急眼。

除非忍不住!

现在吧,她也不能算忍不住,就是沈十三这个强盗逻辑,让她觉得自己一定要跟他理论理论!

当然了,是因为沈十三现在看起来还比较平静,如果他是满腔怒火的样子,江柔肯定连话都不敢说。

“我,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没有道理!”明明应该是义愤填膺的指责,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就觉得软绵绵的,没有气势。

江柔难得有反驳他的时候,沈十三惊讶于她的胆子变大了,想听听她说什么,为了避免打断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免得把她弄得说不出话,手就停在他膝盖上,饶有兴趣的问,“哦?我怎么没道理了?说来听听!”

江柔偷眼瞟了他一眼,觉得他没有即将生气的迹象,就很认真的跟他分析,“你看,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怀孕了,将军就凭一双小鞋子,就断定我怀孕了,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自己误会了,明明我什么也没说。”

“还有,将军说你的儿子被我一句话弄掉了,可是明明从来就没有什么儿子啊,没有就不会掉啊,这怎么也能算账呢?”

江柔低着头,沈十三只能看见她的头顶,但听她闷闷的语气……

还委屈上了?

就算看不到那嘚啵嘚啵讲话的樱桃蜜口,他依旧能想象她抱屈衔冤的小模样。

一定很勾人……

沈十三钳起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然后俯首含住了她叫冤的嘴。

一吻毕,他说:“说罢,今晚你想怎么喘?”

江柔还没反应过来,沈十三突然仰躺下去,然后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关灯。

睡觉。

睡荤的

没多久,床幔里传出沈十三的一声咒骂,“卧槽!老子的腰!”

他腰上的那个大口子还不能剧烈运动……

沈十三突然想到,把她抢回来,第一次睡她的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

白虎克夫!

原来是真的

自从娶了她之后,这大伤小伤就没有断过……

真他妈的邪气!

第二天,沈十三起得很晚,江柔也起得很晚。

彭文被送下山了,没人敢不怕死的去喊他起床,薛元白一早也借着下山去采买生活用品的幌子,下山去观赏彭文精尽人亡的场面了。

将军和夫人一觉睡到中午,今天掌勺的大兄弟做好了午饭,识相的直接把饭菜热在厨房,该干嘛干嘛去了。

沈十三起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卧槽!老子的腰子要炸了!

第二反应是看了看赤裸在他怀里沉睡的江柔——这小东西还真他妈难喂饱啊!

不不不!是因为老子有伤在身!

他醒没多久,江柔也醒了。

因为不顾大夫的劝导,擅自使用了他的肾,现在他的感觉不是很好。

昨晚的战况激烈,他的伤口似乎裂开了,后腰也坠涨着疼。

沈十三在床上翻来覆去,没多久就把江柔吵醒了。

江柔起来看到两人不着寸缕的样子,本来还害羞,但看到沈十三疼得有点发青的脸,还没来得及红的脸,一下就正常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轻拍沈十三的脸,有些担忧的问,“将军怎了?不舒服吗?”

因为这事儿做得肾疼,那不是一般的丢脸!

沈十三本来还想硬抗一下子,看能不能缓一下就过去了,但事情显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本来开始只是疼得脸色发青,后来就直接发紫了,连五官都皱成一团。

沈十三纵横沙场这么多年,除了上次刮骨,还真没有哪次受伤,觉得像这次一样难以忍受。

但上次刮骨,心里好歹还有个底儿。

也就是那么几下子的事儿,忍一忍,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这次的这个痛不一样,来势汹汹,还痛在脏腑上,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江柔看沈十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慌了手脚,赶忙爬起来穿衣服,安抚他,“我去让他们请大夫。”

胡乱拢起衣服就出去了。

沈十三在剧痛之中眼角余光往她身上瞟了一眼,立即大吼,“回来!”

江柔一只脚都踏出门口了,又被他喊了回来,以为他是痛得严重了,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我去去就回,让他们跑快点,最多半个时辰大夫就能上山,将军忍一下,”

沈十三的脸乍青乍白,咬着牙蹦出几个字,“你给老子把衣服穿好!”

江柔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的确衣冠不整。裙子皱皱巴巴不说,身上的小夹袄也没来得及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