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一切事宜都由郭尧操持,压根就不关卓雅秋什么事,说被事绊住了就是个不太走心的托词,但这些江柔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是被事情耽搁了,而她也不是很擅长交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回一句,“卓夫人言重了。”
平青跟了卓雅秋这么多年,是最了解她的。
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什么场合该唱黑脸,什么场合该唱白脸,已经拿捏的炉火纯青。
听了江柔的话,她立即不阴不阳道:“江夫人还没过门,却要我家夫人亲自登门拜访才肯见,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她一说完,卓雅秋就佯装呵斥,“平青!”
平青一脸不忿,“奴婢只是说了实话,只听过四夫人拜访二夫人的,哪里听说过二夫人反过来拜访四夫人,更何况这还没过门,不算四夫人呢!”
卓雅秋还欲再说,江柔拦过她教训平青的话,道:“是我不懂规矩了,在此给卓夫人赔个不是。”
卓雅秋得了江柔服软的话,心里略微畅快一些,才带过话题,“江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眼睛一转,就看到了针线篮子里的小鞋底,顿时就变了脸色。
怀孕了?
不可能!不是连名分都还没有么?!
但转念一想,郭尧办事向来沉稳,将军纳妾这么大的事,偏偏这么急躁。
现在距六月初十也不过就三天的时间……
而将军北伐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江柔是在路上捡的……
路上……
卓雅秋是来恶心江柔的,现在她觉得自己反倒被江柔恶心了。
第二日一早,平青来伺候卓雅秋洗漱,并禀报了打探过来的消息。
她一边替卓雅秋绾发,一边道:“夫人,昨日入府的女子,名唤江柔,据说是将军北上时捡来的,好像没什么背景,今早郭管家已经在张罗着,准备六月初十就纳进府里,做四夫人。”
昨天沈十三去暗香榭宿了一晚,卓雅秋就知道江柔迟早要进府,所以平青说对方初十过门,她不觉得意外。
只是……
“初十?这么着急?”
“是,因为是在战乱中捡来的,也没有娘家,没什么背景,这样没名没分的呆在府里总归不太好,早些过门也早些免了流言蜚语。”平青答。
卓雅秋抚了抚鬓边的步摇,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吩咐平青,“将我那件蜀绣月华锦衫取来,等会儿我们去拜访江夫人。”
平青将手中的篦梳放下,“是。”
卓雅秋在听雨院呆到巳时,平青才来禀报,“将军在暗香榭用了午饭,现在刚走,出门是带了佩刀,应当是去了军营,大概晚间才会回来了。”
卓雅秋细致描了妆容,收拾出门,等到暗香榭的时候,午时已经快要过了。
由于昨日战况激烈,沈十三今天日上三竿才起,直接把早饭和午饭并作一起用了,便去军营练兵。
江柔虽然腰酸背痛,但是被当做金丝雀圈养的日子实在无聊,她闲来无事,便坐在廊下纳鞋子。
她想做些小衣裳小鞋子,托人给张姚氏带过去。
鞋子是做给小安安的,她走了这么久,那孩子应该长大一点儿了吧?
在荆州的时候就是,看他一天一个样儿,软软白白的,越长越好看,叫人喜欢得不得了。
刚刚纳好了鞋底,大丫鬟采香就来禀报,说卓夫人来了。
昨天江柔一进府,郭尧就往暗香榭里拨两个贴身大丫鬟,两个房中丫鬟,两个粗使丫鬟,以及四个厨娘和四个粗使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