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很饥渴

将军抢亲记 河妖 3214 字 9个月前

他脚步没停,大步流星向城门走去。

江柔小跑着追上他,噗通跪在他面前,“军爷,请救救我们,张大娘要生孩子了,可是我们找不到稳婆。”

女子跪在地上,血浆糊住了她大半张脸,衣衫凌乱,沾满灰尘血迹,哭得声泪俱下,眼泪划过面颊,将脸冲刷得斑驳。

沈十三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心头烦得发慌,“关老子什么事?”你找不到稳婆,老子就找得到了?

她愣住了。

这人穿大秦官兵的甲胄,难道不是援军吗?大秦的将士怎么可以做到对大秦子民见死不救?

江柔回过神,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张大娘的哀叫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大步向前跑,追上男人,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一条腿,“官爷,求求你救救张大娘吧,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连年战乱,人命早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还不如羊圈里的一只羊。

羊肉能吃,人肉能吃吗?毕竟听说过涮羊肉,没听说过涮人肉吧?

女子一张脸贴上他的冰冷的铠甲,蹭去了脸上的血污,隐约能看出这是一张挺好看的脸。

她死死抱住他,身子紧贴在他的小腿,沈十三竟然觉得浑身血热了起来。

“救她我有什么好处?”他转过去看了一眼浑身冷汗的大肚婆,用刀尖挑起江柔的下巴,眯着眼睛看她,“长得倒是好看,回去跟我睡一觉,老子就救她。”

浸凉的刀刃贴上肌肤,刚才的恐惧又浮上心头,江柔吓得说不出话,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加深,

他把‘唰’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不然把你们一块儿捅死。”

江柔仰高脖子一动不敢动,眼泪簌簌往下掉。

转角里拐出来一个汉子,看见沈十三,对他喊:“将军,还在干啥呢?匈奴崽子都收拾利索了,俘虏都在哪儿蹲着呢,您看咋办?”

沈十三抬起头,粗声粗气地吼他,“砍死还是活埋,自己看着办。”

梁正缩了缩脖子,咕哝道:“还是砍死吧,活埋还得挖坑。”

是江柔恰好能听到的音量,她终于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沈十三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吩咐那汉子,“把后面的大肚婆弄回去,找军医给她接生。”

啊勒?

梁正摸了摸后脑勺,颇为不解。

费那老劲儿弄个大肚婆回去干啥?搬起来怪累人的?

身上的人哭声尖利,沈十三被震得耳朵发麻,见梁正还杵在哪儿,便吼他,“腿断了啊?要老子来抬你?”

你以为你是女人啊?老子又不睡你!

他忍住别怒把身上的女人摔下去,郁闷地想,下次打仗得弄个女人带着。

前不凸后不翘都有反应!

说出去脸往哪儿搁?往哪儿搁?!

战争来得迅速又残酷,战火以燎原之势舔舐大秦每一寸土地。

敌军将入城时,江柔和家人被流民冲散。

奉新郡是个小城,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东邻西舍都携着包裹匆匆逃难,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独自在街头彷徨的女孩儿。

或许是注意到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的妻儿老小尚且无力自顾,哪里有余力抽身帮衬一个不沾亲的孩子?

江柔想打听父母的下落,可郡城即将被攻破,没有人有耐心听她说话。

城门被攻城木车击得摇摇欲坠,沉顿的撞击声一下一下,宛如撞击在她的心底。

轰然一声巨响,城破了。

黑色铠甲的士兵举刀而入,百姓们吓得四逃而散。

混乱间,有认识江柔的邻居于心不忍,推了她一把,“小柔,别愣着了,快逃命去了。”

江柔如大梦初醒,仓惶跟着人流进城躲藏。

匈奴士兵封锁了城门,在小小的奉新郡里屠城。

这是游牧民族的战争传统,每一次屠城都带有政治色彩,一则威慑各城,二则……充作军粮。

这里的军粮,是真正意义上的军粮,匈奴南下侵略,后备军需不足时,城中若没有足够的粮食,这一城百姓,就是他们的粮食。

他们所过之处,杀人饮血吃肉,比魔鬼更可怕。

江柔藏在倒扣的装菜竹篓里,看着故土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她咬住嘴唇惊惧流泪。

这些人,简直就是畜生!

忽然,一个妇人隔着一篾竹篓摔倒在她前方,一个士兵从她身后追来,一边解裤子一边狞笑,“你跑啊,嘿嘿,老子还没尝过大肚婆的滋味,今天爷要好好爽爽!”

妇人五官秀气,穿着粗布麻衣,小腹高高隆起,跌在地上护住肚子苦苦求饶。

士兵跨坐在张姚氏身上,去撕扯她的衣服。她嘶嚎着想推开身上的人,不停呼唤着相公的名字。

可是她的相公已经死了,死在这些歹人的手下。

张姚氏推不动了,侧首隔着竹篓的空隙,看见了江柔,眼神中带着乞求和希翼,嘴唇轻轻张合,没有发出声音,江柔看懂了她的口型——救救我。

这个人她认识,是隔壁卖馄饨的张大娘,早已有了九个月的身孕。

江柔在竹篓里瑟瑟发抖,久久不敢动弹。张姚氏绝望闭眼,泪水没入鬓角。

她是看着江家幺女长大的,知道她胆小也柔弱,战火纷飞的年代,她一个人藏在角落里,想也知道境遇不比她好。

丈夫已经死了,她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实在难以生存而且,这样的乱世,如果没能出生,说不定也是这个孩子的造化。

江柔救她,她感激。不救,她也不怨怪。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