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不平的一夜(二更)

“既然知道,那为何不松手。”近距离的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载着堪比日月的光辉,但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喜欢呗。”双手更用力,他的上半身也因为她的大力而朝她近了些。

鼻尖贴在一起,元极凑近她几分,在她鼻子上亲了亲,“迟早被你忽悠的命没了都在笑。”

轻笑,秦栀放松了手臂,刚要说话,却猛地听到宗祠那被关闭的房门被从外敲响。

挑眉,她后仰头往门的方向看,元极也同样有些意外。

“还有什么未做完的事情么?”只要不是再去没完没了的磕头,都不算事儿。

“不知道,我去看看。”元极将她扶起来,随后起身走向门口。系在两个人之间的红绸很长,足以让他走到门口。

将门推开,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候在这外面的公公和嬷嬷,而是甲字卫。

元极面色微变,甲字卫走近了些,随后附耳说了些什么。

“杀。”他只有一个字,说完便关上了门。

转身走回来,元极在原位上坐下,身边那个人歪头看着他,正在琢磨着他的脸色。

“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不说,秦栀觉得只能自己问了。

眸子一转,元极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有人在祖祠附近闹事。”

“闹事?知道是谁么?”一听这话,秦栀也缓缓地坐直身体。好像,自从她和元极订婚的事情广召天下之后,就一直没消停过。

“还不知道。”元极想了想,随后微微摇头。

秦栀皱眉,瞧着他的表情,可不像是不知道。

哪想,还没再逼问呢,敲门声再次响起。

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露出同样的情绪来,没完没了了?

元极再次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然而这次出现的不是甲字卫,而是宗华手底下的人。

“主子,属下有事要禀报秦小姐。”要找的是秦栀。

秦栀从后面走过来,“是不是人已经出城了?”

“是,夜幕降临时,元茂便整队要出发了。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来人禀报道。

“好。按原计划行动吧,抓住了人,记得过来告诉我。”秦栀深吸口气,今晚真是不平静。有人在祖祠四周闹事,元茂也出城了。都赶在这一天,让她不得不多想。

来人转身离开,秦栀看着外头明亮的灯火,脚下一动,似乎想出去。

然而,她的脚刚抬起来,腰间一紧,就被元极一个大力抱了回来。

单臂勒着她的腰,另一手将门关上,他脚步轻松的将她揽了回来。

“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灯火通明的,比这里面要好得多。”双脚离地,秦栀被他抱着,红裙曳地,连在一起的红绸也纠缠着。

“今晚即便外面天塌地陷,你也不准出去。待明日礼成,你想如何便如何。”将她放回跪垫上,元极一边警告道。

“是不是我出了这个门,咱俩这订婚礼就不算完美呀。”坐在那儿,秦栀整理着裙子,一边笑看着他。

“没错。”尽管他有时可能会看不上这些规矩,但关键时刻,规矩还是很重要的。犹如此时,即便这一晚再难熬,也得熬过去。

轻笑,秦栀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那就等明日再去见元茂吧,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宗华做事向来稳妥,不会出错的。元茂跑不了,你别担心。”在她身边坐下,元极确认了一下系在两人之间的红绸,一直结实的连在一起,很好。

转头看向他,头冠上的坠饰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好听的声音来,“世子爷,过了今晚,你就属于我了。希望,不管到时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害怕。”

“祖宗在那儿呢,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不过,我等着。”看了一眼被供奉的盔甲,元极掩饰不住的低低笑了一声,这种话应该是他来说的。

之前是他错估了一切,和她明明是正经的未婚夫妻,最后却不欢而散。

这回,一切都回归正途了,兜兜转转,她还是属于他的。

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什么都不用说。

蓦地,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起来似乎很远,但又好像很近。

两个人都微微变了脸色,这是打起来了。

历代先帝与先皇后的画像,从古至今的画师技艺都很高超,不过,即便如此,在秦栀看来,这画像上的人长得都很像。不管是前辈后辈,还是男人和女人,画出来的都莫名的很相似。

透着一股威严和华贵,再加上身上的衣服,让人生出一股不跪拜都理亏的感觉。

跪了几次,秦栀便不由得开始大喘气了,虽算不上太累的活儿,可是这一身的累赘,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

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着钦天监官员的声音落下,元极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扭头看向他,秦栀忽然觉得生无可恋,磕头之路还有那么长,这大魏的先帝太多了。

元极倒是还好,而且瞧着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拽着她,为她分担一下,朝着下一任的先帝而去。

到了近前,钦天监官员指示他们跪下磕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还说着这是哪位先帝,年号谥号,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外面,撞钟的声音在他们俩给元霖宗磕完头之后就停下了。而离开了左侧的那个宗祠之后,元霖宗便下山了。

这之后的路,就由他们俩来完成了,只不过,这条路,还真是‘艰辛’。

一路走,一路磕头,最后秦栀完全的倚靠着元极的力量,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这繁复的发式,还有沉重的发冠,以及层叠的衣裙,都是累赘。

秦栀觉得此时应该已经接近晌午了,磕头磕的她头晕脑胀,早上又没吃饭,她觉得自己要低血糖了。

终于,到了先皇的画像前,秦栀跪下之前看了一眼那画像,长得和元卫很相像。

叩首,她额头上的汗已经滴下来了,深呼吸,终于磕完了三个头。

元极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背,微微施力,将她揽了起来。

站直身体,秦栀深吸口气,随后扭头看向身边抱着她的人。

抬起另外一只手,元极用手指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抹下去,一边低声道:“礼成了。”

点了点头,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任由他半抱着她,朝着右侧的偏殿而去。

这偏殿,燃着一根长烛,它能一直燃烧到明日清早,时辰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精致的跪垫就放在地上,和外面的不一样,这跪垫倒是很宽,坐在上头也容得下。

对面,供奉的是开国太祖当年征战天下时所穿的铠甲。那铠甲虽是被擦拭的很干净,但是,上面诸多刀剑砍剁的痕迹,很斑驳,看得出当年穿着这铠甲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跪在跪垫上,给那供奉起来的铠甲磕了三个头,磕头之旅,总算结束了。

钦天监的官员站在一侧,讲述开国太祖的累累战功,虽是有美化的成分,但听起来这位开国太祖还真不是寻常人。

裙子宽大,秦栀原本跪着,不过最后她直接坐了下来,反正有裙子挡着,外面也看不到。

瞧着那透着威严的铠甲,听着钦天监讲述的一切,和她之前在书上所看到的合在一起,她倒是想象得出当年开国太祖是何等的威风。

打天下,没那么容易,大魏江山浩瀚千里,当年不知经历过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最后才坐上了这皇帝之位。

听着钦天监的官员讲完,秦栀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尽管知道他们在言语之中有美化,但是他讲的很有意思,她倒是想一直听下去。

“世子爷,世子妃,下官退下了。”看向那两个人,元极面无表情,若不是这一路他对自己的世子妃很周到的照顾,还真以为他订婚是被逼的呢。

秦栀面带笑容的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她的身体才软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改为盘膝而坐,舒服多了。

“应该已经过了晌午了,时间过去的还真快。不过,我好饿啊。”但是不能吃东西,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旁边,元极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那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高筒水壶。不能吃东西,但水是供应的,可也仅此而已。

倒了一杯水,他随后转身走过来,红色的华袍因为他的走动而拂动,泛着如水一般的光泽。

“喝水。”单手撩起袍子蹲在她身边,元极将水杯递给她,一边低声道。

看了一眼,秦栀随后接过,一口气全部喝光。

“不知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来检查咱们有没有跪好。”把杯子还给他,秦栀一边说道。

“会。”起身又走回桌边,再倒一杯,自己喝了。

叹口气,“我好想躺一下下,好累呀。”

“你不是说,今日如何折腾也不会喊累么?”走回来,他在她身边坐下,姿势随意,却又好看。

而且很明显,他并没有像秦栀似得顾忌那么多。即便一会儿有人会过来,他也完全不在意,想怎样便怎样。

“谁知道居然会一路磕头,磕了一上午。明明嬷嬷给我讲这些规矩的时候也没说要给每一位先帝都磕头,我也以为只是给太祖磕头罢了。”看向他,秦栀缓缓地眨眼睛,从里到外的疲累,已经遮掩不住了。

因为没吃饭,所以眼下更显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