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一眨眼,明显是想到了对策。
“好说,烟雾弹的组成成分一般是黄磷、四氯化锡,”他拎着那一大串的钥匙就往外走,语气轻快了许多:“做三十个的话,大概四五天就够了。”
这一次钱凡愣住了,只匆匆跟上他道:“你的意思是?”
“咱们镇子可是有两个高中的。”柳恣落下了卷帘门,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镇子里今年有好几个在全国化学竞赛里拿过奖的——他们的指导老师,肯定也可以借过来帮个忙。”
“你想在学校里集中制造烟雾弹——”那个面容粗犷的男人讶然道:“柳恣,那些可是孩子!”
“还可以造催泪弹和闪光弹。”柳恣坐回驾驶座上,示意他赶紧过来:“论专业程度,和对这些化学药品的熟悉程度——你觉得是那些临时兵懂,还是这些应试小天才懂”
车里安静了几秒钟,钱凡才叹了口气道:“真有你的。”
“但是,”他顿了一下,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夜空,以及那银纱般细密的繁星,缓缓开口道:“你半夜把我带出来,肯定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柳恣,他论身份和全局观,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钱凡从前和他合作和接触过多次,对这个年轻的后生颇有几分看重。
他虽然平日里偶尔绷着脸,忙起来可能电话都不接,但私下里又很懂分寸,既不让人觉得逾越,又能短时间内就有种熟人般的亲近。
能做到这个,恐怕也与家教和情商离不开关系。
“我是感觉,从你去偷袭扬州的那一天起,我就要开始加班了呀。”
柳恣不急着开车,似乎目前也并没有目的地。
凌晨几点把老师学生们拎起来做催泪弹,也不至于。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慢条斯理道:“加班费没有就算了,关键是这一旦起了头,就没有结束了。”
钱凡也不接他的话,只笑着低头点了根烟。
他知道柳恣话里隐藏的意思。
如果自己带着这几百人去了扬州,成功或失败,都会是一个全新的问题。
失败了,那镇子里的家属和居民都要安抚,舆论如何控制,扬州城打过来寻仇怎么办,全都是未知的。
如果赢了,那问题……就更麻烦了。
他柳恣,该坐个什么位置?
从前,他可只是个考完试被分配过来的镇长,只用听中央元老会的一层层安排,带着镇子脱贫致富就完事儿了。
可现在,元老会不存在了,光明议院不存在了,他就是一把手和负责人。
江银吞了扬州,人口会激增至十五万以上,还要接手那边的原住民和守军,他柳恣必然要换一个身份。
成为国王?还是元老院的尊长?
其他的官员呢?他钱某人也封个将军当当?
“我闻完你的这根二手烟,就回去继续写对应系统方案。”柳恣只低头一笑,仿佛把什么都坦荡的接了,嗅了嗅空气中浓郁低沉的烟味,慢慢道:“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钱凡只看了他一眼,继续不声不响的抽烟。
男人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交流。
何况哪怕他不交流,柳恣也懂他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明睿中学的化学实验室就被政府给承包了。
四个初高中的化学优等生都被召集过来,高级和特级化学老师也被悉数挖了过来。
柳恣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只有钱凡一个人过来作为军部甲方说明需求。
老师们一开始感觉到他身上粗放又肃穆的气质,都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的。
可真一谈论到催泪和烟雾的要求,那些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书生,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
四面黑板全都被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学生们被指挥的跑来跑去,把制备用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开始洗烧杯擦桌子。
一开始钱凡还是所有人的焦点和中心,后头几个化学老师说着说着争了起来,几个人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又写又擦,争论三氧化硫的参与反应的方式,以及燃烧弹的载体组成。
威武凶猛的警察局局长钱凡大人,最后默默的站在他们旁边,一声都不敢吱。
这帮读书人怎么吵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
操场也被临时征用,用来观察半成品的燃烧效果。
一帮学生老师站在那看着微弱的火花和膨胀的烟雾,还有人下意识地催促道:“做笔记!这个反应我之前可是讲过三四遍了!”
钱凡站在那帮老师中间,试图找存在感:“我觉得这个燃烧效果很不错了。”
“燃点有问题!烟雾浓度不对!”那老师压根忘了他的身份,一挥手就把孩子们往实验室里赶:“回去再改!”
……行……吧。
三四岁可以流畅说话了,就开始英文教学化学的基础反应,以及各种物理现象的成因。
老爷子闲着也是闲着,还给他亲自编了好几本教材。
家里人都清楚龙老爷子不会揠苗助长,这事儿也就由着他来,没多拦着。
十三岁的龙牧虽然看起来是个眼睛亮亮的小男孩,其实已经是个小怪物了。
从华欧多国的大学都发来邀请函这件事来看,就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赵家的宅子被政府征用,拿来做临时的第二个军营——少数高中的男孩子不愿意再学习下去,在取得了柳恣的允许以后,开启了第二批的扩招。
第二批募军吸收了励志从军的一批妇女和十七岁以上的孩子,也都进行了体能和诸方面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