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是真的惊讶了,她盯着李元丰,一字一顿地道,“你确定?”
要知道,据她所知,葛道人明面上和临邛道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如果是真的,石破天惊啊。
不只是葛道人有欺君之罪,而且肯定有大阴谋!
“这个啊,”
李元丰只是从观气中看出少许端倪,还不敢确定,可在这个时候,半点磕绊不打,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听到他们以师兄弟称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出了真正的事实,心中想的是胡扯,尽可能地将葛道人和临邛道人两人一起推到日月卫的对立面。
毕竟以日月卫拥有的力量,完全可以牵扯临邛道人和葛道人的不少力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元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日月卫和临邛道人与葛道人冲突起来,打个两败俱伤,自己就可半路杀出,只取目标,当个大赢家。
当然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信口胡诌,乱扣帽子,硬扣黑锅,无中生有,早晚有戳穿一天,到时候,两头得罪,成为公敌。
不过看李嫣对道录司和葛道人的敌意,短时间内不会穿帮。
利益大于风险,何乐而不为?
“看来葛道人筹备这次贵妃还阳真有不可告人之处。”
李嫣听到李元丰言之凿凿的话语,心里头不断翻滚,要是葛道人和临邛道士是师兄弟,早就认识,为何以前不唤来令其主持杨太真还阳,反而搜集大唐出名的道人,让他们一个个的来,事不成功,还要让道人们承受太上皇怒火,自己身死不说,还被破庙伐山,连道统都覆灭?
现在大张旗鼓进行贵妃还阳,又为什么?
李嫣想不明白,一团乱麻。
至于李元丰会信口雌黄,她想都没想过。
首先,李元丰附身的李煜作为的嫡系手下,性格她很了解,沉稳干练,忠诚厚重,从来不是满口胡说之人;其次,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刚刚从大统领口中得知葛道人的不对劲,李煜要不是亲眼所见,给他几个胆子敢在自己面前说葛道人的坏话?
要知道,李煜只是日月卫的小小校尉,和道录司的葛真君比起来,地位悬殊,污蔑上官,自己取死不成?
李元丰微微垂首,挡下眸中异色,李嫣心中所想,他猜个七八不离十,对方考虑的不是不对,反而是丝丝入扣,可惜自己不是以前那个李煜。
不知何时,天下起雨。
淅淅沥沥的,落在竹叶上,积空半曲青绿。
寒色盈盈在握,弥漫上下。
回首左右,石掩冷峭。
李元丰整个人如铜人般,不惧风雨,隐在黑暗中,目光炯炯,看向远处景象,若有所思。
只见填土成山,引水成河,上面搭建亭台楼阁,或书会楼,或迎宾轩,或临水阁,或八仙洞,或步云桥,或玩月台,或木樨亭,或荼蘼圃或,临溪馆,蔚然成赏。
外有水渠,绕而护之,波光粼粼,内则建筑,环形成圈,首尾相接。
圈圈层层,镌刻龙凤之相,层层叠叠,不乏五行之纹。
而在最中央,是一塔,一祭坛,如阴阳鱼双眼。
“手笔不小。”
他神情平静,也只有朝廷体制力量,一声令下,众志成城,不惜人力物力,日夜相继,才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完成这样大规模的工程。
帝王意志,自有伟力。
山河可改,沧海桑田。
李元丰看完之后,继而将目光投在自建筑中透出的两道宏大气机上,一道云光水气,清清亮亮,满而不溢,莲花之相,种植在里面,荷叶田田,碧色一片,另一道煌煌堂堂,气冲牛斗,斩落星辰,撼动阴阳,时刻变化。
两种气机,不分轩轾,同时覆盖四下,时不时亭台楼榭中,珍草奇木里,仙禽灵兽下,灵光乍现,星星点点,汇入其中,更添威势。
气机如龙腾,似凤鸣,气象惊人。
“葛真君和临邛道人。”
李元丰剑眉挑了挑,他来到大唐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这样澄明于外的异象,看来自己选他们为目标没有错。
“不过,”
李元丰踱着步子,眉头皱成疙瘩,他瞳孔之中,金芒跳跃,鬼车神意浮现,羽翼华丽,照出两种气机,不知为何,有一种剥离外层的真实。
不同于其他人,他入道之后,有鬼车神意加持,观气之术,不同一般,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两种气机分庭抗争,南辕北辙,可落在他的眼中,隐隐相似。
相似,同源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