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脸冰寒的颜梦雨,胡秉声颤声道:“殿下,不知小将哪里冒犯了凤驾,让殿下如此生气?”
颜梦雨轻描淡写扫了胡秉声一眼,不怒反笑道:“胡参将,你胆子不小嘛,连我的人也敢杀?”
胡秉声闻言脑中第一反应便是难道厉天途出城之后被什么人干掉了,被颜梦雨发现后依着身上的出城令牌找到自己这了?
他慌忙道:“公主说的可是一个体态雄阔的玄衫年轻男子?”
颜梦雨不着痕迹与身边的鱼婆婆对望了一眼,目光闪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本宫如实说来。”
胡参将哭丧着脸,解释道:“公主,那个年轻男子自称是您手下的人,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出城令回京去了,之后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
颜梦雨凤眉紧紧皱在了一起,一头雾水道:“你又是凭什么认定拿走令牌的就是我的人?”
胡秉声突然感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他此时已无暇细想,毕恭毕敬道:“他拿出了公主的鸾凤环佩。”
颜梦雨嘴角突然撇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若是先前只是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胡秉声口中的年轻男子正是厉天途。她那从小便带在身上出自楼兰皇族的鸾凤环佩,天下间仅有一对而已。能被那个男人贴身保存那么久,看来她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颜梦雨已经对眼前之人失去了耐性,缓缓起身上了二楼,在楼梯转角处忽然一停回眸一笑道:“胡参将,看在你对他还不错的份上,本宫就留你个全尸。”
从颜梦雨突然转喜的表情变化嗅出一丝生机可寻的胡秉声猛地一呆,身子一歪瘫软在地上,高呼道:“公主,小将死不瞑目。”
颜梦雨置若罔闻,渐渐消失在二楼回廊深处。
鱼婆婆似有不忍,轻叹了一声道:“胡秉声,你可知道公主殿下的燕云十八骑?两日前薛将军身旁被你害死的那个年轻人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第四骑。”
胡秉声无声垂下了头,这次他终于死也瞑目了。
欢迎你!
?薛让对厉天途的评价不置可否,抬手轻轻理了理略显褶皱的粗糙衣冠,起身下了马车。
这几日一直被厉天途点了穴道窝在福来客栈客房内,即便是被一降再降官职削到平头百姓,薛让的心中也是颇有微词的。
深吸了一口春末的冷空气,突然有了重见天日之感的薛让轻叹道:“活着真好!”
厉天途紧随薛让之后而出,闻言淡笑道:”薛大将军之前不是一心求死吗,怎的突然有了如此感慨?“
薛让回头看了厉天途一眼,淡淡道:”当初一心求死,只是想为小四兄弟以命抵命罢了。可这两日来被你一直按在客房内,又想了想你那天晚上的劝慰之言,心境突然有了些变化。“
被天玄都削职前的薛大将军,厉天途总觉得身上少些什么东西,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薛让身上少的究竟是什么了。
厉天途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然脸色凝重了很多。
就在通往京师方向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阵阵,这应该是一支不少于百人的骑兵队。
虎贲都尉袁青山终于还是坚辞了李埠的重重挽留之情,带着这一百精锐羽林骑兵放弃了重归京师羽林军军籍的唯一机会。
他觉得他有足够的理由再次回头。一为有知遇之恩被贬至凉州城的大将军薛让。二为那个让他渐渐有了钦佩之情的安西大都护厉天途。
所以,袁青山这次是准备带着身后这一百兄弟先入凉州城,不顾一切救下薛让,然后直奔安西。
当然,袁青山也非鲁莽之辈,还没自负到仅凭手下这一百骑兵便能与凉州都督府硬碰硬救下薛让。之所以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他还有个过命之交李贺,目前正在西凉军中任负责北城门守卫宣威将军,这也是他此行的唯一底气了。
只是让袁青山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敢想却不曾做到的事情被厉天途做到了。薛大将军虽然历经沧桑模样与在朝之时判若两人,但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袁青山止住疾行的马势,也顾不得一旁的厉天途,连滚带爬扑到了薛让身前,虎目含泪道:”大将军,属下无能,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