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时,他在发抖,嘴里吐着白沫,我靠上去时,他还在说‘女人、女人’。我以为他是羊癫疯了,一想他也没这毛病,刚要扶起来,就看到后面的墓开了,里面的骨灰不见了。”
老马哼道:“不会是盗墓的,这都是新墓,又不是古墓,没有陪葬品,谁会偷骨灰?那埋着的人又没什么身份,能盗个毛?”
“是了,可是……哎,我把小赵扛回来,他就一直这模样,我才给马头打电话。”
“行了,我接着说吧,”老马把烟掐了,也就剩下最后一口,都快烫手了,“我来一看,小赵已经不抖了,眼睛闭上,怎么也叫不醒,倒是有心跳呼吸。这不像是病,倒像是被鬼上了身。”
“鬼上身不是该闹起来吗?”
话是杨静问的,她听说过鬼上身的事,所谓上身,就是躯壳被鬼占了。
老马皱眉道:“鬼上身有好几种,有卡阴的,面带黑气,肌肤色泽变深。有争灵的,体内魂体相争,阴魂入体还未得到控制权,与原主人的魂体相争。时常见有在喃喃自语,或是声音大变,说出些与常态不符合的事情。还有,就是眼球翻白,形如死人,却还有呼吸心跳。”
王博都听愣了,这老马还一套一套的,是个行家。
听到外面有刹车声,老马起身一看,就说:“好了,故事你们也听了,我请来的法师到了,你们没事就走吧。”
“那,大刘哥,出事的墓在哪边?”
“就那头。”大刘带王博杨静到值班室外,手朝远处一指,“那都是没人祭扫的老墓了,还拖欠了管理费。说实话,我们这墓地有三成都没人理了。”
“谢了,我们过去看看。”
王博看停车场那边一辆宝马x5车里下来三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还有个小沙弥提着木箱,里面想必装着什么法器,就不禁摇头。
“一看就不是正经和尚。”
“走吧。”
杨静紧步跟着:“王哥,那小赵你不看看吗?”
“你信他是鬼上身?”
“不信。”
“那就对了,他中了我师祖的迷香,”王博背着双手,走得慢吞吞地,“她这迷香有个名称叫午时起,无论什么时候中的迷香,到午时人就会醒来。午时日正当头,血气正旺,由中极、关元、气海、百会、神门而至大椎,药效散去,人就没事了。”
杨静听不大明白,却是放下心来。
走到小赵出事的墓地前,王博蹲下去看着被撬开的地方,骨灰盒打开的,他伸手下去一摸,手中还有些碎骨头,似乎并没烧干净。
那说话的男人明显是个管理人员,一看大娘带着王博和杨静进来,手中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马上脸色一变:“干什么?记者?”
“是在网上拍视频的年轻人,老马,看把你急的。”
大娘的劝说没有作用,老马朝王博喝道:“把手机放下。”
王博倒是听话,手机一收笑嘻嘻的递上根烟,还帮老马点了才问:“马哥,昨晚闹鬼了?”
老马看他一眼,深吸了口烟:“我知道你们这些拍视频的,放到网上,弄个噱头,靠点击打赏赚钱。不过,我们这儿发生的事,你不能发到网上。”
“我懂,你看我们不是也没拍了吗?那马哥给我说说行不?我学过医的,要不我帮这位大哥看看?”
老马上下打量了几眼,才松了口:“那就跟你们说说吧。反正也要等法师过来。闲着也是闲着。”
老马让人去泡茶,就摆起了龙门阵。
“事情是昨晚发生的,我们这墓区大,分成三片。昨晚这一片是小赵和大刘负责巡更守夜。通常都是一个人守在值班室盯着监控,看着出入口,一个人去巡查。绕一圈要半个小时,每两三个小时走一趟,大夜班从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十个小时。一共要巡四趟,每人走两趟。”
老马接过热茶,暧着手,又用夹着烟的手一指着四十来岁的男人:“这就是大刘。让他也说说。”
“二位好。”
“大刘哥好。”
王博忙欠身问好,大刘咧嘴朝他笑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大约是凌晨刚过吧,我们刚换好班,老冯他们开车走了,我脱了外套,准备把家里带来的炒面给热上。值班室里有微波炉,炒面是我媳妇做好的,就怕我们守在这里饿着肚子。小赵说是先走一圈,回来再吃,他来之前吃了两串烧烤,喝了一罐啤酒,趁着身体热也方便。我就在值班室里等他。”
王博想着九点多去的掌心阁,谢京花就离开了,估计走的时候更早,到这边也花不了多久,快就半个多小时,慢也不要一个小时。
出事的时候是凌晨吗?那时谢京花也忙活一阵了吧?
“小赵出去巡夜,我就热好了炒面,抱着吃上了。我媳妇在面里给我加了香肠,广式的,微甜还有嚼劲,配上豆芽,吃起来别有滋味……”
老马敲桌子说:“说重点,谁关心你吃什么了?”
“是,我边吃也边盯着监控,我们这里装了二十多个摄像头,光就这一片,不光是墓区里,还有停车场、出入口。我看着画面,也不敢放松,就看小赵走到了后三排的墓地里……”
大刘这一顿,王博赶紧问:“就出事了?”
“没,他巡了一圈就回来了。”
靠!这大喘气的,吓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