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家七天连锁酒店外,王博怀疑白老三是不是走错路了?
“你要快活的话,也该去隔壁的四星级酒店吧?”
“你又从不进会所,知道什么?”
白老三攀着王博肩膀说:“一座城市大了,除了外表的光鲜亮丽,藏污纳垢的地方更多。除了在城乡结合部龙蛇混杂,就是在市中心,高楼大厦之中灯一黑龌龊更不少。”
王博笑笑:“所以药人谷就设在七天里?”
“只是一些药头长租了些房间,安排一些试药人在这里等着厂家来面试。”
白老三朝前台打了个响指,从怀里拿出一张卡一亮,前台接待就点点头。
“那什么玩意儿?”
“药人谷的通行证。”
“你是做草药的,又不是做成药的,也要试药人?”
“朋友那借的。”
白老三不想多说,带着王博走进电梯。
九层高的酒店,电梯到第七层就停下了,电梯门一开,走廊里都坐满了人,圆座垫的铝保凳,靠着墙整整两排。而电梯门口,又有个老头在那示意白老三出示通行证。
“月租两千,一层楼二十间房,每间房里住了八个人,加上外面还能坐四人,一共十二个。属于不同的药头。其中十间房都属于一个人。姓田的,人送外号药王。”
王博瞥瞥嘴,朝这些试药人看去。
有的明显身患好几种的疾病,脸色都偏黄偏黑。有的更是抱着药盒,手握着矿泉水瓶在那坐着。
更有甚的,还有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一看就是刀剑伤,有刚愈合好的,也有才割伤的。
“那是试外用创伤药的。”
“你说这里只是来面试的,怎么还住在这里?试药也可以回去吧?”
“你以为有多少南京本人的?这里大部分都是外地的,安徽苏北山区里的人多。再说,人要是拿了药拿了钱跑了怎么办?”
王博皱眉道:“这不是形同囚禁吗?”
白老三笑道:“没人逼他们,来的时候都会签合同,风险也都告诉他们了,都是急着用钱,或者是穷疯了,正经人也不会带来这。”
此时走过来几个拿着橡胶棍的保安,显然是提防着他们逃跑。
“电梯口守着人,消防通道也封了,没有楼梯可以下去。在大厅里还有人看着,想跑是跑不掉的。”
“真要硬跑,也会打断腿吧?”
“那正好,总有药厂要试创伤药。”
“人死了怎么办?”
“先卖到药厂去做解剖试验,要药厂不想要,可以卖给医校护校做教学研究。现在尸体抢手着呢,一具尸体至少五千到八千。这还不考虑到器官移植方面。自然了,这里是药人谷,那是更一批人的买卖了。”
王博接触这方面的机会不多,听得都是目瞪口呆。
这已经是一整套的流水作业了。而可想而知,新药的试药风险有多大,死人想必也都是经常的事。
“那两间房是在做什么?”
倒数两房间门开着,鱼贯有人走出,拿着信封和一张黄卡。
“这是来卖血的,信封里装的是钱,拿着黄卡才能下楼。”
王博朝里面一看,小小的一间房里或站或坐十几个人,一个中年护士在那抽血采血。先采血后,拿着玻血放在血浆袋上。
想必是为了回去验血,才是分辨是什么血型。
“为什么不先验血?”
“来卖血的人多,先验血时间上来不及。验了血,一些珍稀血型,价格又会提高。不如都按最便宜的ab型血的价格收购,回去再验血也来得及。”
白老三往左右看了眼,低声说:“宣城的旌德知道吗?旌德有个村子里rh阴性ab型有三十多号人,都被控制在药王的手里。”
王博哼道:“他该叫血王了。”
“那些人靠卖血都发家了,一百毫升五千,你想想吧。而且那些人疯了,有的一个月卖两回血。”
血站一般一次抽血不会超过三百毫升,一年内不会超过三到四次。
要是一年抽二十四次,一抽四百毫升算的话,一年就接近五十万。自然这五千是医院卖出去的价钱,地下卖血,王博猜不会超过两千。
那也一年二十万了,村子盖一栋四层小洋楼才多少钱?也就二三十万。
“你还别说,人家还被称为脱贫示范村,镇子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到最后一间房了,白老三拍拍门说:“药王就在里面,人还是挺和蔼的,好说话。等会你把要求说了,他就会安排人给你面试。”
门很快开了,是个穿着廉价西服的老头,手指都被烟熏黄了,脸上都是褶子。
“老三啊,这是你朋友?”
“对,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是中医,在试制新药。”
“单干的?”
药王觉得新鲜,来这里的都是药企的,为了新药研制和审核,走的地下市场。特别是一些要面向国外的新药,从试验室走到人体试验,都要很长一段路。
到人体试验后,又要好几年,数据的采集,以及试验个体的规模都是问题。
“单干。”
“有什么要求?”
“身体健康,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