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张爷爷是个老光棍,你说他钱花去哪里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
王博摸着下巴,这光棍去县里还能干什么?找小姐呗。
“他肯定是相亲被人骗了。”
“呃……”
“你不看新闻的吗?一些婚骗专门骗大龄青年啊!张爷爷这年纪,还不渴望有个家吗?这肯定容易被骗!”
徐姝丽越说越笃定,王博脸上都是黑线。
“不行,我得去提醒他。”
“你都说被骗了,还提醒管用吗?再说了,你也想多了。我看张爷爷的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什么女人啊?不都没成家吗?”
徐姝丽脑子还没转过来,王博就拉着她低声说:“你说光棍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县城里有小姐的……”
徐姝丽立时满脸通红,啐道:“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太脏了!”
两人凑得很近,王博都能闻到她的发香,心想洗澡用的土香皂,洗头倒用海飞丝。
“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王博一看是赵山虎,就喊:“你还在村里呢?不在医院守着赵军?”
赵山虎怒道:“你他妈还有脸提赵军,我赵家要绝后,你们都得给我儿子陪葬!特别是你,徐姝丽!你是我赵家的媳妇,跑到山里去跟这小王八蛋住在一起,你还要脸吗?”
徐姝丽咬着牙打算忍过去的,一听这话就爆发了:“赵山虎!你才不要脸!赵兵死了,我住在赵家,你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里做什么?你这做公公的,敢打儿媳妇主意,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我告诉你,我和赵兵没有领结婚证,我也不是你赵家的儿媳妇!你从今往后离我远一点!村里的公款你可没少拿!再惹我就去县里举报你!”
这村里有人听到骂声都跑出来了,站在屋门那瞧。
“这徐姝丽平时挺和气的,今天这是炸了?”
“你没听她说的吗?赵山虎这老王八想要吃嫩草,连自己儿媳妇都不放过,是我,我也得炸!”
赵山虎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站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却不敢再骂了。
“走吧姝丽,赵村长以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王博淡淡地说,拉着徐姝丽往笔架山走去。
张浩然从屋里探出脑袋,嘿笑一声,关上门去找石头了。
“你们看个屁啊!没事干是吧?”
赵山虎吼了声,才往家里走,看他的背影,好像佝偻了许多,气势弱了不少。
屋里没人,王博又再喊了两声,就蹲下去摸药碾子。
药碾子又叫惠夷槽,据传是华佗留下来的。分为碾槽和碾盘两个部分。除了石制的,还有铁制和青铜的。
铁制的王博看不上,但很多药铺都用铁制的,青铜现在也少见了。好处是在于比石制的要轻,便于搬运携带。
这地上的药碾子就是石制的。
碾盘的边缘被磨得极为光滑,碾槽也磨得发光。在药碾子里还有一些剩下的枯根叶子。
王博掐起来一闻:“这有三七、党参和益母草。”
“张爷爷怎么会有药碾子?”徐姝丽张头朝里面看,瓦房就二十来平大,外面摆着些制石磨的工具,里面就一张床加个炉子,一眼就能看清有人没人。
“我记得张爷爷以前好像是从部队退伍下来的?”
王博想起来了,张浩然原来家里是石匠,后来参军去了,越战才完才退伍,回来就靠着做石磨,修整农具过日子。一直没成家,是天王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算算今年也有六七十了吧,还是孤家寡人。
“这我可不知道了。”
徐姝丽摸着药碾子:“要不咱们先拿回去,等张爷爷回来再说?”
王博点头抱起药碾子,一转身正好张浩然回来,指着两人就沉下脸:“老头子不在家,跑来偷东西的?你这两个小家伙,把东西给我放下。”
徐姝丽一脸窘迫,刚要张口,王博就说:“张爷爷,你是去采草药了?”
张浩然背着个小背篓,里面都是草叶子,也有根茎,还有块状的茎部。
“你这小家伙倒是眼尖,知道我采的是什么吗?”
张浩然一脸冷笑:“量你也认不出来。”
王博放下药碾子,走到他身后,随手拿起一把。
“这是苍耳子,主治风寒感冒,鼻渊,风湿痹痛,风疹瘙痒。这是连钱草,主治利湿通淋,清热解毒,散瘀消肿。这就好认了,党参,性甘平,补中益气,和胃生津,祛痰止咳。用于脾虚食少便溏,四肢无力,心悸,气短,口干,自汗,脱肛……”
张浩然瞪大眼愣住了:“看不来啊,你这小家伙还真认得?”
徐姝丽与有荣焉,骄傲地说:“那当然了,王博可是医生呢。”
“医生?刘建国那样的庸医吗?”
张浩然对刘建国嗤之以鼻。
“那张爷爷采草药,张爷爷也是医生?”
张浩然将背篓放下,走进去拿了根旱烟袋,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
“我呢,不算正经的医生,我算是个药师。”
“药师?”徐姝丽头回听见这个名词。
“药师,只负责采药制药,不负责问诊看病医人,”张浩然敲敲旱烟袋,“我听说你把笔架山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