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也是深沉的,仿佛有酒融入在他的眼里,涌动着,亮亮的,让他的视线如此醉人,又充满了切肤之痛。
她在他怀里仰视着他。
他则低垂着视线。
夏之星被抱回主卧,放到床上,紧接着,皇甫赫连也沉重地倒下来。
夏之星哭得眼睛很疼,很酸,她忽然不敢正视他的脸。
背对着他,她尽量冷静问:“告诉我,那个儿童房是为我们以前的宝宝准备的吗?”
“……”
“那些衣服,也是你当时买给我的吗?”
“……”
“你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因为你发现我做了埋植手术,你一时愤怒说的气话?”夏之星涩哑着嗓子,将心里的疑惑通通问出来,“你是气我,才说那些话的对不对?”
“……”
“你为什么要跟冷安琦上床?”
“……”
“那天我去了你的别墅,看到她赤倮躺在你的床上,钥匙你捡到很久了吧,为什么非得等我结婚了才来找我?”
“……”
“皇甫赫连,你回答我啊!”夏之星带着哭腔,转过身去看皇甫赫连。
他磕着眼,长长的睫毛垂着,睡着的模样依旧俊美得惊醒动魄。
夏之星的手插进他的头发中:“你睡着了?”
他炙热的呼吸喷过来,含着酒气。
夏之星苦笑,手抓住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好不容易有勇气问出你这些话,你怎么可以给我睡着!”
“……”
“皇甫赫连你醒来啊,我命令你醒来!你告诉我!”
她用手推着他的肩,凭着那股悲伤的冲动,立刻就想要弄清楚所有的答案。
她怕时间长了,她的冲动过去,一旦冷静下来就是分析各种后果,就会开始退缩。
她推着他,他忽然身体一动,发出干呕的声音。
夏之星怔了下,皇甫赫连翻着身体,半迷糊着就要吐。
夏之星立即翻起来,扶着他的身体,让他吐在床边的地上。
难闻的酒气冲出来……
皇甫赫连喝的几瓶都是不同类别的酒,难怪醉成这样。
夏之星第一次看到他醉到不省人事。
她用力地吸着气,擦着满脸的泪痕,走到卫生间。
镜子里她那张脸被眼泪泡得仿佛肿了,眼睛也是红肿的厉害,她用水清洗着自己,冷静着自己。
第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就算现在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
如果皇甫赫连真的爱她,她们也许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可是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夏之星最怕的是,这个孩子流掉之后,她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皇甫赫连一言不发,全身带着深深的戾气将她抱到二楼卧室。他拉开一个床头柜,柜子里居然都是测孕的东西!
早孕试纸,早孕棒,测孕棒……
皇甫赫连抓起那一把,将她抱进厕所,摁在马桶上。
她的被拽下来,皇甫赫连拿了一个漱口杯:“尿。”
“……”
“我叫你尿!”
“……”
“听见没有?尿!”
皇甫赫连通红的目光,让夏之星看了都不忍。她没想到说自己怀孕的事,会这样激怒到他。
她颤颤的,都会被逼得哭出来:“你不要这样。”
“死女人,我叫你尿。”他再次阴狠地命令,等待着。
夏之星一直不尿,他就一直压制着她,不让他走,彼此一怔强烈地挣扎着,夏之星挣扎不过他——
他冰寒的声音冷冷响在她头顶:“你不是想走么?你若真的怀了他的孩子,我就放你走!”
夏之星的心口紧紧压抑着。
她难过地闭着眼,跟皇甫赫连在一起固然愉快,可是她的心每时每刻度可能处在揪痛中,也许下一秒就会受伤。
他随便一个动作,她会兴奋半天;但他随口一句话,她也可以心痛半年!
心脏负荷不了啊……
夏之星闭着眼,逼着自己尿出一些。
皇甫赫连撕掉那一把的避孕包装,放进杯子里,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所有的避孕工具都告诉着他同一个答案——她的确怀孕了。
皇甫赫连的身形猛地一僵,放下杯子,打开水龙头,沉静地洗手。
忽然从爆发到沉静,这极端的两个转变让夏之星惧怕。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沉重关上,夏之星还麻木地坐在马桶上。
是她错了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夏之星冰冷地坐着,她只是自保啊,而这个孩子,也不是她想要就有的……
既然有了,她怎么可以残忍地拿掉他。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她都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时间一点点流逝,夏之星呆呆坐在那里好久,直到天色黑了。
她站起来,双脚发软,差点跌跪在地上。
整个木屋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往外走,一盏盏开亮了所有的灯,却到处都找不到皇甫赫连。
她有些慌,很怕皇甫赫连就这样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岛屿里自生自灭。
她到处找着,里里外外,全都看过,忽然听到一个房间隐约传来断续的音乐声。
夏之星往那个房间走去,停在房门口。
房门打开着一条缝隙,皇甫赫连坐在彩色拼图板上,正在摆弄着一个音乐盒。发条咔咔的转动着,那音乐盒子就发出纯美的钢琴曲……
夏之星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推开门。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公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