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吧嗒,吧嗒。”
雨水敲击在落叶上,黑漆漆的夜里又下雨了。
微风裹夹着雨水飘落进来几滴,打在夏之星的脸上,再缓缓落下去。就像她流出的泪水。
皇甫赫连伸手触碰到那滴雨水,想起夏之星见到千羽时,高兴到流下眼泪……
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奴役她,她都刚毅不屈。
这样强悍的女人,他没想过她会流泪。
可是她轻易地就为千羽额头上的伤疤流泪了……
皇甫赫连把他的拳头放到夏之星眼前,那一拳下得那么大力,窗框被砸碎,有一些细微的木屑扎进他拳头的皮肉里,露出点点鲜血。
夏之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拳头,目光清明。
“这么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帮我爸爸了,是不是?”
“……”
“不管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会一眼看穿我的目的,你不会再给我利用你的机会了?”夏之星平静地问,“是这样吗?”
皇甫赫连颓然放下手,她永远也看不见他的伤口,只会在他的伤上撒盐。
旁边的台灯被一把拽起,用力粉碎在地上,皇甫赫连转身,踩着台灯的残骸走出去。
夏之星贴在墙上,慢慢喘了口气。
雨开始更大了,打湿了几滴在她的肩头上。
“把窗户关上。”
皇甫赫连头也不回,凌厉地朝前走着:“把她带下来吃饭。”
一个佣人慌忙去关窗户,两个佣人去收拾着地上的残骸碎片,并劝夏之星下楼去吃晚餐。
夏之星表情恹恹的:“我没胃口。”
“夏小姐,请不要为难我……帝少发起脾气来很可怕的。”
“可怕么?”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恐怕他不发脾气,她还会不习惯呢,他的神经质总会间歇两天就发作。
“刚刚帝少发火起来就很骇人啊。”
“感觉他的眼神要吃人……”
“夏小姐,只有你才能制住他……”
“只有我?”夏之星冷冷地一笑,“你们似乎弄错了,我倒觉得只有我才最容易挑起他的怒火。”
几个佣人面面互看,能轻易控制对方情绪的人,必然是他所重视的人,这一点难道夏小姐不知道?
夏之星走到楼下,餐厅里食物做了满满一桌,因为准备了招待冷天辰和冷安琦的份。但是,却只有她一个人用餐。
皇甫赫连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传出车发动离开的声音。
皇甫赫连其实是个很沉闷的人,下班回到别墅后基本就不再出门,平时除了玩女人没有什么夜生活。
最近他连女人都不玩了……这个时间了会去哪?
夏之星一个人没胃口,有保镖和佣人监督她进食,皇甫赫连平时有根据营养师对她的身体要求,规定她吃多少分量的食物。
夏之星吃完就一个人上了楼上书房。
其实她困了,昨天一夜没睡,很想睡觉,可是不知道她该睡在哪里?
平时都是皇甫赫连强迫她睡在他的卧室,他的大床上……
今天是第一次皇甫赫连晚上不在家,这个别墅没有她的房间。
夏之星靠着桌子睡了一会,佣人就来把她叫醒:“夏小姐,入秋了,天气会凉,你不要睡在这里。”
“没关系,你帮我开个暖气。”
“可是孕妇这样子睡不太好。”
夏之星走到沙发上坐下说:“那我睡这儿吧,麻烦你帮我拿个毯子过来。”
“夏小姐如果困了的话,为什么不到床上去睡?”
夏之星讽刺地说:“这儿有我睡的床吗?”
“咦,帝少的床不就是你的床吗?”
“……”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总把我和他联系到一起。”
“你睡在沙发上要是着凉了,帝少知道了,多心疼……”
她不回房间睡,佣人就一直在她旁边唠叨皇甫赫连各种对她好的事迹……
夏之星越听就越烦闷:“好了,我回房间去睡。”
推开房门,一种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
房子的一切都熟悉到她闭眼就知道东西摆放的方位,毕竟在这里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总觉得今晚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夏之星太困了,随便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
奇怪的是,沾上柔软舒服的大床后,她反而睡不着了。
佣人点了熏香,她闻着熟悉的味道,以为会像平时一样很快入眠,可是——
“嘀嗒,嘀嗒,嘀嗒……”
悬挂的吊钟不断发出吵人的声音。
夏之星翻来翻去,越想静心,那吊钟的声音反而变得越大。
夏之星心口忽然有了一丝毛躁,起身来将那吊钟摘下来,想要拿去电池,不想手指没抓稳,吊钟跌到地上,碎得七七八八的。
佣人听见声响走进来:“夏小姐,有事吗?”
“没什么,这个钟很吵。”
夏之星捡起来一看,是个款式看起来非常老旧的挂钟了,看起来像是上个时代的东西了……
也对,现在的挂钟都是静音处理的。
夏之星随手捡起钟拿掉电池,丢到一边:“没什么,就是一个旧钟,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夏之星躺回床上,没有钟声吵她,外面的雨声却加大了。
夏之星烦躁地把被子蒙住头,又觉得呼吸不顺畅……
就这么折腾着,入夜了,她很困很困了,却一直睡不着。
车轮摩擦着在雨声中停止的声音,隐约好像听到楼下的大门打开的声音……
夏之星皱了下眉,几点了?皇甫赫连回来了么?
果然,熟悉的皇甫赫连的脚步声在上楼,罗德压低了声音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