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珩此刻正立在将军府的院落之中。
这样刺骨的冬天,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因着刚刚练过剑,额上正挂着几颗剔透的汗珠,此刻他刚刚饮了暖茶,正在擦拭着掌心中雪亮的宝剑。
他照例是一身靛色窄袖袍,青松似的背挺得笔直,纤窄的腰身在一条巴掌宽腰带的扎束之下更显刚劲有力,偏偏容色又是斯文有礼,举止进退有度。
虽手上拿着锋利的宝剑,可远远瞧着依旧只是一位儒雅清俊的偏偏公子,同战场上那令人闻风丧胆,杀伐果决的模样判若两人。
沉沙无声息落地,低声道了一声:“将军。”
江楚珩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道:“萧逸尘怎么样了?”
沉沙道:“如今萧公子一心惦念着朝阳殿下,精神倒是比前几年要好得多,也配合得多了,倒是省了属下不少的心思。”
江楚......
珩道:“可想到了彻底清除毒物的办法?”
沉沙犹豫了一下,道:“禀告将军,办法并非没有,可是……”
江楚珩道:“直说。”
“是。”
沉沙道:“这寒蛊遇冷恹恹,遇热暴走,若非一直用寒香墨和冰雪压制不让寒蛊焕发,只怕萧公子的心头血早就被这寒蛊吸干净了。
“若非有寒蛊一直抑制着毒性发作,萧公子也活不到今日。但两者相互压制,便如一道屏障,挡在萧公子的五脏之处,温水煮青蛙一般地将萧公子的身子一点点摧垮,因此即便是有寒蛊,萧公子如今经脉已断,若是寒蛊再复苏,萧公子必死无疑。
“属下原本是这样想,但前几日日替公子把脉时,却发现公子虽然五脏不行其功,但经脉恢复却是惊人的快,倒像是将五脏的动作都集中在了经脉的裂口处一般。
“微臣心生疑惑,便趁今日为公子看诊时封了他的心脉,果真发觉他的经脉已好了大半,只是萧公子的身子实在太弱,濒临油尽灯枯,因此即便是经脉见好也如废人一般了。
“属下思来想去,这能够让公子的经脉修复得如此迅猛之物,想来必然是寒蛊所为。
“若寒蛊能够助萧公子受损的经脉恢复,那么想来也必能让萧公子体内的其他受损之处完好,那么想要完全驱除毒素也并非全无可能。
“只是若是取出寒蛊,便等于是没了压制毒素之物,萧公子的性命便依旧是不保。”
“……”
沉沙说完,江楚珩便不由默了默,道:“当真没有旁的办法?”
沉沙道:“其实将军也明白,这萧公子的身份……本就尴尬,当初幸得有您和温姑娘相救,能够活到今日已实属万幸,想要彻底让......
他康复当真是比登天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