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幕遮他们本想离开客栈就此分别,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其实只要是涉及到了东厂,别说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就算是达官贵人们也一样得害怕。
可是每个人伤的都很重,赶路是不切实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居然都很平静。别说东厂的人,就连怡红楼的人都没有再来捣乱。楚婉柔本来想走,可是看到李幕遮他们一个个伤成这样怎么忍心一走了之,干脆留下来照顾他们。
李幕遮后背上的伤太重了,只能趴在床上。他一个人的时候都在思考,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顾青瓷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当家的,该吃药了。”
李幕遮哦了一声,示意顾青瓷把药放在一边。
“凉一些再喝……顾青瓷,你坐下咱们分析分析。”
李幕遮问:“你说……就算是叶久怜他们是自己接的私活儿,可是他们活接了难道就因为那天晚上的神秘人随随便便吓了几句就不敢再来了?这不可能啊……再说了,就算他们不来了,楚婉柔还在咱们这,怡红楼的人怎么也不来了。就好像,这件事忽然之间被全世界遗忘了似的。”
顾青瓷坐下来叹了口气:“当家的,都怪我。”
“闭嘴,没让你作检讨。”
“哦……当家的,你不说我也想和你说来着。你说,会不会是楚婉柔的那个相好的想了办法?我听楚婉柔的意思,那个男人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家里应该是当官的。所以他家里人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也不见那个人露面,莫非是去请救兵了?”
“你这样想倒是有点道理,但是,那天晚上神秘人走的时候说,若非那个小丫头去求他,他是断然不会来的。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和沐堂堂有关。”
他问顾青瓷:“你在京城的时间久了,你知道不知道朝廷里有哪个大人物是姓沐的。”
“还真有。”
顾青瓷眼神一亮:“内阁大学士,沐晚亭!”
李幕遮脸色猛的一变:“就是他!想不到,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
顾青瓷吓得一哆嗦:“沐堂堂的爹是沐晚亭啊……当朝大学士啊,权势滔天啊。听说当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东厂厂公,一个就是这位沐大学士。如果这么说的话,当家的你发达了啊。”
李幕遮:“你什么意思。”
“你老丈人是大学士啊。”
“滚……”
李幕遮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家是看不上我的,她家里那般显赫,而我只是一个野小子……算了,不说这件事了。我有件事跟你商量,我看楚婉柔的那个相好的是不会来了。那丫头还整天心心念念的,多半是被人骗了。这样,回头你从账上拿点银子,先把她送到江南去吧。”
顾青瓷:“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李幕遮眉头往上一挑:“说的好像你留下就能保护我们似的……”
顾青瓷讪讪的笑了笑:“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啊。”
“楚婉柔都能打得过你,我还不如把楚婉柔留下呢。”
“当家的你这么说很伤人的。”
“滚滚滚,去账上拿钱吧。别耽搁了,今天收拾一下就走吧,免得夜长梦多。东厂的人不来,怡红楼的人不来,显然是不对劲。”
顾青瓷嗯了一声:“那好,我听你的。”
与此同时,京城,怡红楼。
怡红楼老板孟大成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哪个人带来的话?谁说让我放手我就放手?楚婉柔是我怡红楼里的头牌,培养出来一个头牌花费多少银子,耗费多少心力?我怡红楼在京城还没有怕过谁,你说,是谁让你带话来的!”
他怒视着结野衣。
结野衣脸色更难看,凑近孟大成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今儿一早就有人把我叫走了,带到了那个地方,那人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到此为止。那个人是……”
他说完那个人的名字,孟大成的脸立刻就白了。
“唉……罢了罢了,既然是他,那就罢了吧。”
孟大成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地方碎了的茶杯:“你早点说啊,我这茶杯多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