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淡,阳光并不刺眼,洒在人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光晕。杨啸一行四人依照前一天晚上的约定,下山前往太原城外的一处日本哨卡。杨啸大步流星地在前面带路,猴子和野狼一前一后把晏轲夹在中间,一起跟在杨啸后面。
晏轲心里明白:尽管自己信誓旦旦地表达了“服从组织安排”的忠心,但杨啸其实并不相信他,猴子和野狼显然是经过了杨啸的授意,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队列,向晏轲传递着一个信息:想再当逃兵?那是枉费心机!
远远看见了日军在哨卡前设置的简易瞭望台,杨啸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回头用坚定的目光扫视了一番战友,猴子和野狼会意地向杨啸点了点头。晏轲接触到杨啸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和无助。
这是一处设在两座山之间的哨卡,由三名日本兵和七、八名伪军把守,大约三十几名中国百姓正在紧张地排队等待过卡。晏轲看了看四周,发现远处半山腰上也有影影绰绰的日本兵身影,顿觉危机四伏、原本就悬的心更加揪了起来。
哨兵的搜查很严格,不时有人被踢打和挨骂。一名头戴披风帽、配着手枪的日本军官大约是这些哨兵的头领,他用一双三角眼不时在人群里扫来扫去,仿佛一只饥饿的秃鹫在搜寻猎物,右手紧按着军刀,似乎随时都会拔出来杀人。
这时,一名头发蓬乱的村姑搀扶着一名中年男子要过哨卡,中年男子大约脚踝扭了,一瘸一拐吃力地朝前挪。那村姑虽然衣衫褴褛、脸上有意抹了些黑灰,但挡不住年轻的活力,弯腰搀扶中年男子的时候,腰间雪白的肌肤时隐时现。
那哨兵头领的目光从人群里收了回来,死死盯着村姑的胸部,突然淫笑道:“花姑娘,大大的漂亮!”随后右手离开军刀,在村姑的脸上捏了一把。村姑恐惧地看了看哨兵头领,惊慌地把头低了下来,身子不住打颤。
另外两名日本哨兵也嘻笑着围了上来,一把推开中年男子,把长枪斜背在身上,抢着在村姑的身上摸来摸去地“搜身”,村姑面色通红,不敢反抗。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向这群哨兵求饶道:“太君!我们是良民啊,行行好,放过我姑娘吧!”
排队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晏轲原本犹豫不安的心突然被愤怒充满,下意识地将右手往腰间摸去,却一下子被人捉住右手。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杨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杨啸低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晏轲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和杨啸以及野狼都没带枪,唯一带枪的猴子离自己几步远,正伸着脖子在前面张望。晏轲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他发现杨啸的脸色铁青,显然也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那中年男子突然爬过去,朝那名哨兵头领疯狂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全是鲜血,那村姑也跪了下来,一起磕头。哨兵头领不为所动,一名日本哨兵突然从肩上拿下枪,枪托狠狠地砸向村姑的后背,村姑只哼了一声,立刻昏死过去。
那中年男子急忙扑到村姑身上,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女儿,想让她不再受伤害,但在这些禽兽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只见那名日本哨兵再次举起枪,枪托接二连三地砸向中年男子的后背,男子口吐鲜血,却仍在咬牙拼命坚持。
人群再次骚动,一部分人是出于愤怒,但大多数人则是出于恐惧,部分已经过了哨卡的人则赶紧加快脚步,逃之夭夭。几名伪军朝天放了几枪,随后大声喝骂着,用枪指向了这群中国百姓,没有丝毫同胞之情。
猴子眉头紧锁,悄悄地把手揣进了怀里,而晏轲心中的愤怒已经抑制不住,双目几乎要冒出血,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杨啸再次严厉地低声道:“不要冲动!”。
几名日本哨兵哈哈大笑,看来很满足于这种“统治者”的状态,哨兵头领得意洋洋地面向人群,用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说道:“花姑娘的不要了,你们的,谁来打死他,统统的放行!”
晏轲突然像被雷击一样,耳中响起郑克天慷慨赴死前,木村俊树对囚犯们说的那句话:“谁敢上来杀了他,就放你回去跟家人团聚!”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那名日本哨兵仿佛化身成了木村俊树,趾高气扬地在他眼前炫耀和嘲笑。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甩开杨啸的手,一个箭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一把夺出猴子怀里的短枪,向旁边跃出人群,一言不发就向那名哨兵头领开枪射击!只听“呯呯”两声,那狂妄的日本兵登时倒地一命呜呼!
哨兵们反应很快,立即躲在哨卡前的一些掩体后面,齐齐地向晏轲和人群开火。人群大乱,十几名无辜百姓被打死,晏轲也很快暴露在日伪的枪口之下,但他就象疯了一样,还在不断地腾挪、靠近和射击。
杨啸在晏轲甩开他手臂的一瞬间,便意识到会有重大变故发生,但绝没想到晏轲会有如此迅捷的身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夺枪、开枪一气呵成!他没有时间阻止,也无法阻止。
他知道晏轲手里的枪没有多少发子弹,很快就会陷入困境,于是迅速抢过猴子拿出的另一把枪,抬手两枪击毙了瞭望台上居高临下的哨兵,然后匆忙向晏轲靠近会合,他不能让这个肩负重大使命的楞小子就这么丢了性命!
那猴子作为这次行动中唯一带枪的特工,却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下了枪,也是一头雾水,他很快反应过来,和同样感觉不可思议的野狼一起紧跟杨啸,顶着日伪的火力,在障碍物的掩护下,逐渐向已躲在两小块岩石中间的晏轲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