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马屁永不穿

逃出生天 周林 2736 字 9个月前

晏轲更加好奇,便假装离开,然后又悄悄地回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外,双腿支撑着自行车,偷偷观察起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来了什么重要人物,或许就是白鸟英松的父亲——那个叫做“白鸟贵史”的牛逼中佐。

晏轲一连在那里看了好久,眼皮子都酸了,始终不见住宅区门口有什么动静,还招引了几名路人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往那边看。

这时,一名酒保忍不住走出来冲着他们说道:“嗨嗨嗨,这位邮差在这金猴独立,准备表演三打白骨精呢?还有那个挑担子的,搞得像沙和尚一样。那门口有什么看头?几位不如进来喝几杯。”

晏轲一想也是,与其这么傻楞楞地看着不如去酒馆喝一会儿茶,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于是他指着门口朝酒保说道:“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不让我送信进去,我们管事的又让我一定送到,只好在这等着。”

酒保说道:“隔那么几天就这样,你也别在那等着了,一会儿动静大得很,少不了你看热闹。”晏轲追问是什么热闹,那酒保脸别过去,假装没听到。

晏轲看那酒保心直口快,想必所言不虚,现在无非是想招揽点生意,于是下了自行车,把邮包拎着就进了这间小酒馆,找了个靠门口的座就坐了下来,他要了一壶茶,点了一份糕点,边吃边等。

晏轲心中有事,所以与酒保也不多啰嗦。他不时问那酒保:“什么时候会有动静?”那酒保只是笑嘻嘻地说:“不急不急,快了快了。”

直到将近傍晚,晏轲等得心都碎了,茶喝了好几壶,除了见到十几拨人都被伪军轰离大门,什么动静也没看到。

正当他再次起身想去小便的时候,忽然听得远处一阵马达轰鸣,一辆插着膏药旗的日本军车从住宅区门口驶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轿车。车队扬起了一路尘土,很快转弯过来,从小酒馆门口经过,扬长而去。

晏轲紧盯着那辆黑色轿车,只在那一瞬间,他隐约看到车里一共坐了三个人,除了司机,后排左右分别坐了一名鬼子军官。

由于距离较远,还有车窗及茶色玻璃隔着,他无法看清鬼子军官的脸,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却突然加快了跳动,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他暗自惊呼道:“木村俊树!”

晏轲假意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本书是我在送信的路上捡到的,我看完了,觉得还不错,我一朋友托我带给他看看。”

白鸟英松翻了翻那本书,似乎满心欢喜:“我没想到中国人也会看我们日本人写的书,还译成了汉文。”

晏轲清了清嗓子,说道:“学术无国界,中日两国本就文化同源,遇到欣赏的文章和欣赏的人很容易产生共鸣。此书作者中田佑男,学术水平相当不错,里面有很多看法和见解,让我很佩服。”

那白鸟英松一直以为晏轲只是个送信的俗人,没想到是个“知识分子”,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他本就是一名好学的学生,对知识的渴望远胜战争的隔阂。

他一改以往孤傲的冷面孔,谦虚地请晏轲坐下,他前几日读这本书时,有一些内容有些不解其意,不知道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便想借此机会与晏轲探讨一下。

晏轲顿时来了劲头,先是故作谦虚了一番,又假意思考了一会,然后把前几日从苟先生那里听到的高论,加上自己添油加醋的忽悠,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那白鸟英松不过是名大学生,对文学作品或者学术文章的理解,哪里比得上苟先生多年的浸淫水平,一下子听得入了迷,连连感叹,不停地对晏轲竖大拇指。

晏轲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随便停了下来,他并不急于说太多,而是必须吊一吊这个日本青年的胃口,于是借口还有事就起身告辞。

临走时,他见白鸟英松对那中译本恋恋不舍,便大方地说借给他慢慢读。白鸟英松心存感激,竟然破天荒地送晏轲到了大门口,相互告别,让那看门的伪军对晏轲也是一脸的景仰之情。

第二天,晏轲再次来送信,这回白鸟英松居然把信随便搁在一边,立即请晏轲坐下,他郑重其事地对晏轲说道:“邮差先生,我要与你辩论。”

原来,这白鸟英松昨天想来想去,不服日本人写的书居然被中国人看透了,于是他那学生娃式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他研读了一晚上那本中译本,自觉有所收获,所以要和晏轲比个高低。

没想到晏轲还是滔滔不绝,把白鸟英松抵了个哑口无言,当然,这倒也不是说晏轲的水平有多高,而是他那指点江山、举手投足的气势深深地压制住了对手,这种装腔作势的伎俩若是遇到苟先生,会被批得体无完肤,但对付面前这个日本青年那是肯定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