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还好意思厚颜无耻的要自己原谅他?呵呵,这样不要脸的话,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说出口的?!
除了十一岁之前,在南山的那些年,她活得自由自在,安稳平静。
这四年来,先是回到相府后要应对各种后院的阴谋宅斗,然后是代嫁给亓灏后的一路坎坷,此外还要化解京中各种居心叵测之人害她,总之她几乎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她还没有到二八的年纪,却要比同龄女子经历了好多好多。
原本该天真烂漫的一颗心,却变得苍老憔悴,羸弱不堪。
这个世界,她看够了,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尤其是亓灏,她刚才刺了他一下,现在也刺了自己一下,这就算扯平了吧。
至于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死了就都一了百了了!
“阿……顾……阿顾……”亓灏趴在地上,无力站起来。
他的手努力伸向床边的顾瑾璃,满眼惊恐。
转脸,顾瑾璃再未看亓灏一眼,人便闭上了眼睛。
“阿顾!”亓灏眼睛瞪的老大,失声痛呼一声,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后,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爱月因为被点了穴位,所以即便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荷香在外面听到了动静,直觉屋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心头一跳,急忙推门而入。
在看到屋内的情况后,她吓得尖叫道:“主子!”
亓灏躺在地上,一身是血,而顾瑾璃倒在床上,胸口的血同样在流淌。
眼前就像是一个血腥的凶杀现场一样,荷香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心思去唤醒爱月,她跨过亓灏,直奔床榻。
扶着顾瑾璃的手哆哆嗦嗦,她对外哭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杜江在房间里找不到亓灏,想着他肯定去了芙蕖院,于是便立马往这边跑来。
一进院子,他便听到了荷香的喊声,就加快了脚步。
待进去后,他被满屋子空气里飘荡着的血腥味给吓住。
“王爷!”两步窜到亓灏身边,杜江赶紧试探了一下亓灏的鼻息。
感觉到亓灏的鼻息虽然微弱,可至少还没断,杜江稍微放了一下心。
再转眼去看顾瑾璃,只见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根银发簪,一时之间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杀了谁。
当然,现在也不是纠结谁先动手的问题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杜江吩咐人快去魏廖的府上将他请过来。
这大半夜的,魏廖白天也累了一天,先是顾瑾璃小产,后是亓灏受伤,现在两个人又一块相爱相杀,这真是让人愁白了头发的感觉。
可是,尽管魏廖心里无奈,但还是披上衣服背起药箱,无怨无悔的来了。
可能是顾瑾璃醒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亓灏有些猝不及防。
他的手还尴尬的覆在顾瑾璃的小腹上,拿回来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
直着的胳膊,跟他的脸色一样僵硬。
顾瑾璃只觉得被亓灏的手覆住的地方,像是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又像是被冰块敷着一样,冷的刺骨。
拂开亓灏的手,顾瑾璃吃力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看着亓灏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滚。”
“阿顾……”亓灏看着如此决绝的顾瑾璃,心一阵绞痛。
他试图再次向她伸出手,语气里带着祈求。
顾瑾璃见亓灏非但没有离开,还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来,深感恶心。
她抬手将头上的发簪抽出,抵在自己的脖子间,猩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亓灏,要不你走,要不我死,你选一个!”
亓灏身子一颤,眼圈也微红:“阿顾,你竟这般恨我。”
“呵!”顾瑾璃冷笑一声,笑的凄凉,“你先是背弃誓言,负心于我,然后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亓灏,你这般对我,我又怎能不恨你?”
“纵使我可以不在乎名份地位,也不计较与尹素婉旧情复燃,被你欺骗冷落,可是,我也是有心的!”
“你,为什么要残忍的对孩子下手!”
一声声的控诉,歇斯底里。
没错,她恨亓灏,恨到了骨子里。
恨他的无情,恨他的三心二意。
她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用了几分真心,她不知道他感受不到。
连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块玉佩,她都当作定情信物给了他,他怎还会糊涂到怀疑自己的孩子是陈泽轩的呢?
在定情的时候,两个人分明说好了,彼此要坦诚相待,互不相疑,执手共度一生的。
说好以后的风风雨雨,要并肩同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
可是,当初的誓言说的有多真挚,今天的脸就被打得有多狠。
他捧着她,又将她的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践踏。
既然早就不爱了,却还要霸道的将她禁锢在身边,如此自私的行为,他怎么可以?!
“亓灏,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瑾璃的声音本就虚弱无力,此时已经完全变得沙哑了。
亓灏瞧着顾瑾璃攥着簪子的手在发抖,生怕她一不小心真的伤了自己,面色一慌,小心翼翼道:“阿顾,你把簪子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顾瑾璃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的情绪很是失控,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亓灏作势要倾着身子向前靠过来要拿她手里的簪子,她眉眼一冷,扬手就要将簪子的尖端刺向自己的颈动脉。
“阿顾!”亓灏眼疾手快,顾不得顾瑾璃反感自己,一下子将顾瑾璃扑倒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