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醋味大发

对于清王的性子,丽妃还是了解的。

以前,清王的心思就不在女人身上。

如今,成了亲,应当也不会养成沉溺女色的坏习惯。

丽妃想了想,皱眉道:“要不然,派人去太医院将魏太医找来?”

清王摇头,赶紧道:“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

这要是个头疼脑热之类的也就罢了,可是他那地方那么尴尬,还是等回府之后再继续找大夫私下里诊治吧。

丽妃点点头,也只以为是个小毛病,便道:“对了,听说宣王最近跟沈家走的很近,你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没事的话,多往相府里走动一下。”

“一来嘛,顾淮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岳父,你去的勤点,能拉近你与顾家的关系。”丽妃扶了扶发髻,继续道:“二来,也方便里间宣王和顾家的关系。”

“等顾家完全依附于你的时候,你再借着顾家的力量有所动作也不迟。”

清王听着丽妃这一番话,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在所有人的眼里,丽妃除了嚣张跋扈,略有点姿容之外,似乎身上一无是处。

而现在,她却能给清王分析局势,给出建议,可见也不完全是胸大无脑的。

正如德妃一样,深藏不露了多年,随着皇位之争愈演愈烈,她们也便褪去了华丽高贵,安守本分,渐渐露出来自己心怀城府的一面。

重重点头,清王道:“是,儿子知道了。”

见清王听心里去了,丽妃满意道:“你若不喜欢顾瑾琇也没事,母妃前几日给你挑了几个可人的宫女,待会你带着回去。”

“也不用抬什么位分,做个通房丫鬟就行。”

“母妃,儿子不用……”清王对女人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一个顾瑾琇他有时候都觉得是个麻烦,更何况府里再添了女人,免不了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所以他下意识的要拒绝。

“浈儿。”丽妃摆摆手,意味深长道:“母妃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

“顾瑾琇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时候,多几个人也好服侍你。”

这话说的也不算太过含糊,清王自然听出了丽妃暗藏的意思。

女人是用来做什么的,伺候男人的。

丽妃送几个宫女给清王,还不是为了缓解他的生理需求?

清王也不好再拒绝,面色不自然道:“儿臣多谢母妃的好意。”

忽然,身下又是一阵瘙痒难忍,他绷直身子,声音有点发颤:“母妃,时候也不早了,儿子先回去了。”

“先等会,你把人过一眼,觉得不合眼的就留下。”丽妃转头,对身旁的宫女道:“欢儿,你去把那几个宫女叫过来,让清王瞧瞧。”

“不用了,儿臣相信母亲的眼光,等下次儿臣再带她们回府。”拱拱手,清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丽妃的宫殿。

丽妃疑惑的看着欢儿,很是不解:“什么事情,他走得这么着急?”

欢儿摇头,“那给准备的宫女怎么办?”

丽妃斟酌片刻,缓缓道:“等过两天,你以本宫的名义将她们送回清王府。”

刚才,她其实有些考虑不周。

如果清王自己带着小宫女们回去,那顾瑾琇肯定会以为是清王色心大起,从而醋味大发。

若再等两天,那顾瑾琇可能看在宫女是自己送过去的,而减少对清王的不满。

再者,也不能说这些宫女是送给清王的,而是要说送给顾瑾琇的。

顾瑾琇是清王妃,也是丽妃的儿媳妇。

作为婆婆,丽妃送几个宫女给顾瑾琇,为的是更好的服侍她。

服侍,包括很多种,当然也包括在顾瑾琇不方便的时候,为她分忧解难,替她服侍清王。

“是。”欢儿应了声,点点头。

是夜,顾瑾璃躺在床上,亓灏坐在她的身侧,帮她按摩着正在抽筋的腿。

“好些了吗?”他的语气有些紧张,眼巴巴的瞅着她。

顾瑾璃看着亓灏满眼温柔,笑道:“好些了,你快歇着吧。”

“好。”亓灏刚准备解开腰带,却忽然听得门外响起了杜江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亓灏动作一顿,神色有些不悦。

重新系好腰带,他为顾瑾璃盖好被子,柔声道:“我去去就回来。”

顾瑾璃“嗯”了声,目送着亓灏离开,然后闭上了眼睛。

亓灏出了房门后,冷声道:“什么事情?”

杜江脸色肃然,看了一眼顾瑾璃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王爷,此事不方便在这里说,还是去书房吧?”

亓灏眸光微动,顿时明白了杜江说的事情可能有关顾瑾璃。

他给了杜江一个眼神,于是二人便直接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后,亓灏不等坐下来,便问道:“说,查到了什么?”

杜江从怀里掏出一沓不薄的信纸,低声道:“王爷,您自己看吧。”

亓灏接了过来,视线在密密麻麻的信纸上一一扫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亓灏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待所有的信纸都看完,他薄唇紧抿,房间里的空气里瞬间多了一丝冷意。

三天的时间,他让杜江从凤国下手,果真是有所收获的。

只是,他竟没想到,顾瑾璃的娘亲竟然是凤瑟。

而凤瑟,竟然是凤国最后一任的守护神女。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老皇帝还曾多次给凤皇提出要娶凤瑟,却每次都被凤瑟本人给拒绝了。

知道了这些多年前的旧事,亓灏也明白了老皇帝那般讨厌顾瑾璃的原因了。

因为老皇帝既然能查到顾瑾璃是代嫁,那就说明他肯定也早已知顾瑾璃是凤瑟的女儿了。

如老皇帝了解亓灏一样,亓灏也同样对老皇帝的性格了解的很是透彻。

爱而不得,那就便毁了去。

所以,当年老皇帝便与云国皇帝联手,将凤国给灭了。

若凤瑟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老皇帝在念起她的时候,兴许还会保留着最初的爱恋,些许的愧疚。

可凤瑟不仅没有死,还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这对老皇帝来说,无疑于脸上挨了一巴掌。

这么多年的念想,也就荡然无存,被更汹涌猛烈的仇恨所覆灭。

老皇帝会把对凤瑟的恨,都加注在顾瑾璃身上……

亓灏的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自己一次次的为了顾瑾璃与老皇帝争吵,无异于坚定老皇帝想要杀了她的决心。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见亓灏迟迟不语,杜江终于忍不住道:“您说,顾侧妃知道她的身份吗?”

亓灏揉了揉眉心,缓缓道:“阿顾应该不知道。”

顾瑾璃的身份,除了老皇帝和自己之外,应该只有顾淮知道。

但因为顾瑾璃也算是与凤国有干系,所以顾淮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她。

毕竟,她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杀身之祸。

就连整个相府,也会被株连九族。

重重的叹了口气,亓灏幽幽道:“这件事,就当作不知道,尤其是阿顾,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现在她怀了身子,本就容易胡思乱想,若是知道了身世,总免不了又要伤神。”

杜江点点头,道:“是,属下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皇上那边……”

亓灏想起老皇帝提起顾瑾璃时,那双憎恨厌恶的眼睛,低声道:“告诉守在芙蕖院暗处的侍卫,让他们盯紧了,时刻不得马虎。”

杜江知道亓灏这是怕老皇帝偷偷对顾瑾璃下手,拱拱手,转身出去。

书房的门关上,亓灏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陈泽轩也收到了之前让手下查过的资料。

凤国被灭,是大祭司在与亓国老皇帝里应外合打开国门后,又被在暗地里早已秘密与亓国结盟的云国一锅端了。

怀了身孕的守护神女凤瑟,作为被亓国老皇帝爱慕了多年的女人,在大火中死里逃生,被顾淮悄悄救了下来,带回了亓国。

在南山上,生下了顾瑾璃,一住就是十几年。

后来,凤瑟死了,顾瑾璃便被顾淮接回了相府,成为了深居简出的顾家二小姐。

再后来,顾瑾璃便成了李代桃僵的相府嫡女“顾瑾琇”,阴错阳差的嫁给了亓灏……

陈泽轩从未想过,原来顾瑾璃身上会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凤国,自百年前就是一个不与外族通婚的部落。

随着部落的发展壮大,至凤国成立后,凤国所有的百姓仍旧保留着不与外姓人通婚的习俗。

所以,即便不知道顾瑾璃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可她身上却流着凤国的血。

就在陈泽轩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阴风刮过,他手里的资料便在眨眼的时间,被人抽走。

心头一惊,陈泽轩“噌”的站了起来,抬手就要往来人面门上劈去,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生生停了下来。

黑衣人一手挡住了陈泽轩的动作,一手捏着信纸快速的浏览。

一目十行,他看完后,犀利的眸子死死的瞪着陈泽轩,出口之声如同老牛拉破车一样,嘶哑难听:“轩,你竟敢背着我调查凤瑟?!”

“师父,我……”陈泽轩脸色煞白,急忙解释道。

“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调查她?!”黑衣人手里的信纸瞬间变成了满地的碎片,他手腕翻转,容不得陈泽轩有丝毫开口的机会,直接打在了他的胸口。

“砰!”

“噗!”

重重的撞在桌子上,桌面上的茶杯茶壶等也都掉在了地上。

陈泽轩的身子摔在了上面,锋利的瓷片刺入了他的身体,紫色的衣衫上沁出了嫣红。

这一掌,黑衣人是用了十分的力道,打得陈泽轩根本起不来。

他很想用手撑着地面起来,但是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嘴里吐着血,大有一副随时随刻就要没命的感觉。

抬脚狠狠踩在陈泽轩的手指上,黑衣人眸光里闪着浓浓的杀意,一字一句道:“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陈泽轩疼得倒吸一口气,血从他的嘴角往外流。

将血水咽下,他神色痛苦的艰难道:“师……师父,不管……不管如何,你都不能伤害……伤害她。”

“呵!”黑衣人听罢,脚下更是用了狠劲。

“师父……徒儿虽然不知道你和凤瑟到底……到底有什么瓜葛,可是她……她是无辜的,也不会影响……影响我们的计划。”陈泽轩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瓷片扎出的血染红一大片。

他咬着牙,不死心道:“求……求师父,放过她。”

“谁说她与我们的计划无关?”黑衣人冷笑一声,缓缓蹲下身子,眯着眼睛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过,就怕你不敢听。”

低下头,他贴近陈泽轩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陈泽轩听罢,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

他怔怔看着黑衣人,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张大嘴,忘记了呼吸。

瞧着陈泽轩这副震惊的模样,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脸,幽幽道:“怎么,不相信吗?”

陈泽轩的双唇颤抖,只因黑衣人的一句话,他连周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狭长的眼里浮现出一层雾气,他喃喃道:“怎么会……”

大祭司又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笑声,指了指他的胸口,“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你能爱的人,你非但不听,反而还越陷越深。”

“现在,可以死心了吧?”

“师父……”陈泽轩扯了扯唇,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可是眼角却落下了眼泪。

晶莹的泪珠湿了那颗泪痣,也湿了他的心。

不再去看黑衣人眼中的嘲讽之色,陈泽轩闭上眼睛,轻声道:“十几年来,师父在背后为徒儿付出了很多,徒儿铭记于心,时时不敢忘记。”

“师父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徒儿不想再多做猜测。”

“只是……师父能否告诉徒儿,你在这个计划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徒儿与师父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师父是执棋者,徒儿是棋子?”

攥起红肿的手指,无论他的脸色还是语气,都充满了悲伤。

绑在一条船上的人,那么两个人就是利益与共,算是合作关系。

如果是第二种关系,那么黑衣人就是在利用陈泽轩,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把刀,以达成他的目的。

黑衣人没料到陈泽轩会突然这么问,他深深的看着陈泽轩一会儿,良久才道:“倘若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师父为何这么多年费心费力的为你在暗地里筹划?又怎会把青遥阁给你?”

“还有这白玉楼,也同样都是师父的心血!不信任你,又怎会人力物力的花费在你身上!”

陈泽轩听罢,抬眼看着黑衣人,苦笑道:“徒儿多谢师父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

说罢,他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嘴里的血也如受到了召唤的红色软蛇似的,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