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刚才情况紧急,他才不愿出手将周婶子拉回来呢。
而我这个猪脑子,竟然差点害了周婶子。
一想,心里对江平川充满了感激。一来感激他预见,及时将周婶子从公路上拉过来。二来感激他为了帮我,连自己的洁癖也不顾了。
“死商陆!”
江眉月突然用力拧了我一下:“干嘛用那种眼神望着我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哎,从小到大都没见你找过女朋友哎!你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我毫不客气打掉她的手:“跟你有关系吗?”
这话,仿佛是在告诉江眉月我真喜欢男的似的。江眉月对我无可奈何,又跑去掐江平川脖子,把江平川掐的都快翻白眼了:“都怪你都怪你,长的那么好看!呜呜呜!”
“什么几把鬼?”
我一把打掉江眉月的手,做了个“嘘”的动作:“似乎有人来了,脚步声,很轻,离我们不足二百米。周婶子,快出去守着。”
“喔喔,好。”
周婶子刚才被死人们吓的不轻,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一听有人,又想起儿子的命,忙不迭出去,又站到十足路口那一排碟子面前。
不一会,还真有个人走过来了。
周婶子的眼神先是一亮,随后大失所望。
不为别的,来人是个女的。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身淡雪青色汉元素服饰,清清浅浅的,很让人喜欢。
不过,让人喜欢也没用。
他不是个大爷,更没穿色彩斑斓的衣服,更不可能姓肖了。
“哎!”
周婶子叹了口气,又蹲下了。
那个清清浅浅的姑娘倒很好奇的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喉间还动了动,似乎还咽了一口口水。
她的样子也天真,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一个劲的盯着地上的饭菜,还问周婶子:“我能吃一口吗?”
“这”
周婶子一听为难了:“不行啊,这是给别人准备的。”
“好吧!”
清清浅浅的姑娘并不放在心上,只说了一句:“那我走了。”
便蹦蹦跳跳,绕开周婶子朝前而行。
她手上拿着根细细的绳子,似乎是腰带一样的东西,末端各自缀一片孔雀羽毛和一颗小铃铛。一甩一甩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铃音和姑娘一起,渐行渐远。
我一看,顿时急的肝火直往上窜,江平川和江眉月也以手扶额,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我他妈也顾不上什么了,赶忙从草丛里窜出去,一把拉起周婶子,指着前面的姑娘:“周婶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姑娘追回来?她能救你儿子的命啊!”
只见一大波人,向中央坤位去了。
坤位,即周一世他妈站的地方。
这些人乌泱泱的,好似平时村子中一伙人去赶集一样,走在一起,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定睛一看,无一不面色雪白,眼圈儿乌青。
相师在给人看相时,如何想人阳气亏损?
就是看他面白不白,眼下的三阴三阳可有乌青。乌青越重,将整个眼圈染上的青黑越重,阴气就越重。
为什么会有此根据?
因为鬼属至阴,此相法就是根据鬼来的。
大多数鬼在不显出死相时,都保持一个白面乌眼圈儿的样儿。和路上那群乌泱泱的“人”一样。
再一看,那些人身上穿的,不正是五领三腰么?
人在往生时,会有一套寿衣上身。
一般为上衣五件儿,称为领。
下裤三件,称为腰。
合在一起,叫五领三腰,也就是平时叫的寿衣。
抬头瞅一眼那些人,他们有的目光呆滞,一直向前走,有的却还灵活,伸手抓风中飞的纸钱灰,放进寿衣口袋里。
传统说法中,纸钱燃烧时飞向空中,是死人来领钱了。
现在一看,还真是。
不过,这群死人不是最可怕的。毕竟今天中元节,百鬼夜行,路上没有鬼那可奇怪了。
最可怕在于——他们的前面的东西。
走在他们面前的,也是鬼,和他们一样,路灯光透过他们映在地上,都没有影子。地上只有树枝斑驳。
而最前面的死人,一个个赤身果体的。
不仅如此,死人的大腿上没肉,只有两根带血丝的骨头棒子。
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是被周一世割了肉的鬼,以前拿他没办法,现在中元节,一起找上他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一大波好兄弟。
还有那些被周一世惹恼了的鬼,放阴债的鬼,都刚从阴阳路出来,打算去找周一世。
明月吐月光,阴风吹柳巷。
此时到处都阴风阵阵的,把周一世他妈吹的,打了一个寒颤,向我们的地方望了一眼,一见我们还在,才安心。
她看不到死人,只一心一意张望,有没有人过来。
那些死人穿过她,面无表情的地走了。
刚走出没几步,却和另一队死人迎面撞上。
它们,似乎还是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