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公子

佞华妆 商璃 15699 字 9个月前

“是……”翠婶儿点点头:“听闻七皇子也是红色瞳仁,还有人猜测过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呢。”

林锦婳嘴角微扬,舒舒服服的躺下。什么关系,同母异父的兄弟呗。

林锦婳想起长孙祁烨,眉梢微挑,想来他应该忘记自己了吧,这样也好,省的麻烦。

不过事实证明,林锦婳想的太简单了。

卫国侯府里,卫国侯冷冷看了眼夜生和宫衣鱼,寒声道:“那个慕白画呢?”

“那日晚上他不告而别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夜生冷淡道,看着站在一侧的七皇子的贴身侍卫,皱眉道:“可是白画对七皇子有所不敬?若是如此,我愿意亲自登门道歉……”

“世子爷客气了,七皇子哪里是那样跋扈的人,只是七皇子吩咐了,让慕公子今儿去七皇子府伺候,七皇子还等着他伺候早膳呢,却不见了人呢。”侍卫笑着说完,见也没有人,便告辞了。

等他一走,宫衣鱼才苦恼的捂住脸:“果然,七皇子喜欢男人。”

“不许胡说!”卫国侯冷喝一声,才睨了眼夜生,寒声道:“我知道当年的事你还耿耿于怀,但你最好记住,有些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事情过了就算了,你若是敢置侯府安危于不顾,我不会轻饶了你。”

夜生没出声,他的确耿耿于怀,亲眼看着兄长在自己眼前被人凌迟,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但锦婳现在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被人抓走了?听半夏说,她遇见了赫连璟,还从三楼跳了下去……

他行了礼后便从侯府出来,带着人四处去寻林锦婳了,却不知他这一走,暗处立即有人跟上了。

此时的钺王府内,嫌恶且不耐的声音不断传来,门外守着的小厮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被扔出来的美人,才小心上前道:“王爷,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房间里,赵怀琰让这些姿色各异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抱自己,但怎么抱他都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反而更觉得厌恶。

闻言,干脆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睨着他道:“你来……”

难不成自己真的喜欢男人不成?

小厮喉头一紧,忙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王爷,小的已经有了家室……”

他话音未落,赵怀琰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但感觉不一样,之前那小男人的身体柔软的很,仿佛刚好嵌入自己的怀里一般,而且那双含着泪的眼睛,还有那嫣然的红唇,都叫他把持不住……

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小厮,抬手就扔了出去。

小厮松了口气,赶忙跪在地上道:“要不要小的给您去寻一些男人来……”

“滚出去!”赵怀琰面色冷沉道。

小厮哪里敢耽搁,看着浑身寒气的王爷,都怕自己再靠近了会冻死,赶忙带着所有人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赵怀琰将手里的杯子捏成了粉末,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那人,他的唇和眼睛,还有他软软的身子,难不成自己真的爱上男人了?不对,他肯定对自己下毒了!

“混账!”想罢,他直接就出去了,他今夜非要找到他不可!

林锦婳尚不知道今晚这么多人都在找自己,只知道翠婶儿手艺好,煮的西夏汤锅子好吃。

到了晚上温度低些,她干脆叫翠婶儿摆了桌子在院子里,摆了汤锅,摆了小菜,再来点儿酸梅,简直不要太幸福。

“公子,您看看这个怎么样?”

翠婶儿从里头拿了改好的衣裳出来,都是粗布的衣裳,林锦婳决定出门后得再平凡一些,西夏这个男女通吃的地方,是在太危险了。

吃饱饭,跟翠婶儿又问了问钺王府的事儿后,便回去睡了,即便现在有人要找她找的快发疯了!

赵怀琰想随便找个女人解决,但每到要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她泪盈盈的眼睛便出现了,叫他兴致全无,当即便走了,以至于第二天京都就传出流言来,说钺王无能。

一连好几日过去,西夏已经筹备好给锦朝下了战书,赵怀琰这种迫切的心态才停了下来。

“王爷,江妃娘娘请您入宫。”

小厮从外面进来,低声道。

赵怀琰听到‘江妃’二字,嘴角讽刺勾起:“什么时候?”

“现在。”

“备马。”

小厮立即去了,但每次提到江妃,王爷就变得格外的冷漠,好似对江妃有一股恨意一般。

弦月早已经在江妃的宫里等着了,江妃跟她说这话,提到花楼的事,只浅笑:“看来你们的婚事要加紧了。”

弦月面颊微红,直到外面传来钺王入宫的消息,她才转头朝门口看了去,那一身黑袍缓步而来的男人,好看的薄唇微抿带着寒气,红色的瞳仁似乎更适合他,虽然这样的他更加嗜血无情。

“怀琰。”她起身朝他轻笑。

赵怀琰看到她散落在耳际的碎发,嘴角勾起,抬手替她挽好,才笑道:“听说你想策马?”

弦月明眸弯起:“无人陪伴……”

“本王陪你去=。”赵怀琰浅笑。

“好。”弦月心中满足。

见她点头,赵怀琰这才平静跟江妃行了礼:“娘娘叫臣来,可是为了出战锦朝之事?”

江妃淡淡一笑:“皇上的意思,让你亲自带兵。”

“臣也正有此意。”他忘了关于林锦婳的一切事,却没忘记父皇的绝情。

“那就好。”江妃莞尔,那个人,她总要杀死了,心中才满足的。

长孙祁烨就在江妃的宫外,听闻钺王也来了的时候,转头就走了。

跟在他身边的公公不解:“殿下何不进去。”

“她有客人,我去做什么?”长孙祁烨说完,才冷声道:“让你们找阿慕的,找到了吗?”

“还没有……”

“那还不去找?”他冷声说完,回头朝江妃的宫门口看了眼,到底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午时,暖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很快便带来了一场大雨,让林锦婳不得不回到屋子里等着,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还有熟人也已经到了这里。

墨雪的马车才入西夏,就立即找了客栈先住了下来,而后才慢慢打探起林锦婳和赵怀琰的事来。

阿宝坐在大堂里也小心翼翼的跟人打探着,就听到隔壁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朗声道:“那个男人,我要定了!竟然一路逃到了京都来,看我不抓到他!”

“男人?”阿宝吓得一抖,忙小心翼翼朝他看去,胡子拉渣但五官却很硬朗饱满,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打开描好的画像,笑起来:“小狐狸,我看你往哪儿跑。”

阿宝出去好奇,偷偷瞥了眼,登时睁大了眼睛,画像上这个清秀的男子,不正是太子妃吗!

她张张嘴,鼓足了勇气,才凑上前问道:“这位大哥,敢问画像上这位公子,是已经到京都了?”

“你认识?”

“像是一个故人,但故人是女子,您这位是男子。”阿宝忙笑道。

男人嘿嘿一笑:“我的男人自然是到京都了,不过关你何事?我看你就是见本公子俊朗不凡,要来搭讪吧,不过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家财万贯,可看不上你,做小妾都不行,你死心吧。”

阿宝哑然,自己明明还啥也没说呢。

但知道太子妃很有可能已经在京都了,她这才忙小跑着上去把消息跟墨雪说了。

墨雪也有些惊愕,但更多的却是惊喜:“如此最好。”

“那我们现在去找太子妃吗?”阿宝激动道。

墨雪摇摇头,京都还有不少危险,绝对不能让太子妃暴露出来,否则更危险。

她想了想,问阿宝:“金条还有多少?”

“不少呢。”阿宝忙去翻出匣子来,摸出四五根金条和一沓银票:“银票在西夏没法用,但金条可以。”

墨雪浅笑:“不能大张旗鼓去找太子妃,就让太子妃来寻我们吧。按照你所说的,太子妃既然还能劫了那男人入京来,一定也能找到我们。”

“那我们怎么做?”阿宝不太懂,墨雪将金条全部拿上,便下楼去了。

走时却没发现方才那夸夸其谈的男人直接就尾随着她跟了上去。

林锦婳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因为怀孕,嗜睡不少,等醒来时,看着被窝另一边空荡荡的,她小心的蜷缩起身子,闷了许久,才终于坐起了身来。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倒不如想想法子。

起身后,翠婶儿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两碟小菜加一碗清粥,搭配一小碟盐渍酸梅。

“公子,您要的书奴婢去书铺说了,他们下午便叫人搬来。”翠婶儿跟在一侧小心道。

“嗯,一会儿让人搬到里屋。”林锦婳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先看看西夏的医术,当初衾息仿佛知道怀琰的病,想来西夏的医书里会有记载。

翠婶儿应下。

早膳才过,就听到屋外有敲门声。

林锦婳迅速警惕起来,跟翠婶儿对视一眼,她早就叮嘱过翠婶儿的。

翠婶儿会意,到底也是大家族出来的,镇定下来,才上前应声道:“谁啊?”

“是我。”

男人的声音传来,林锦婳认出是夜生,但现在夜生一定也被赫连璟盯上了。

她朝翠婶儿摇摇头,翠婶儿会意,忙应道:“不认识。”

夜生皱眉,他分明的打听到有个年轻公子买下了这里的,难道真的不是锦婳?

他回头看了眼,见无人跟来,这才提步走了。

等他走后,暗处的人才睨了眼那大门紧闭的院子,也跟着走了。

翠婶儿这才回来回话,道:“公子,您没事吧?”

“让你打探的,将军府可有动静?”

“听说大将军在查个什么人。”翠婶儿道。

林锦婳皱眉,这个赫连璟,自己到底救过他,居然就这样恩将仇报呢。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才是。

“最近西夏要跟锦朝开战了?”她道。

“对,听闻皇上好似属意钺王殿下出战呢。”翠婶儿将外头听来的话说给她听。

林锦婳微微咬唇,来回走了两圈,才终于道:“去租一辆青帷马车来,入夜后,我们出去一趟。”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赫连璟无暇顾及自己。听怀琰曾说,他好似在锦朝培养了不少势力,包括之前被怀琰剿灭的山寨,还有后来怀琰一手扶持起来的云水间都是交给他在打理。

翠婶儿见她神情严肃,不敢耽搁,立即出去租马车了。

林锦婳看着屋外豆大的雨落个不停,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才好好休息两日呢,就不得消停了。

夜色降临时,林锦婳才戴着帷纱帽跟翠婶儿一道上了马车,朝西夏某个方向去了。

赫连璟接到属下的汇报,说还未找到林锦婳时,才笑起来:“林锦婳就是林锦婳,若是这样轻易就抓到了,我还不信了。”

话未说完,就听人来报:”将军,外头有一个姓慕的公子求见。“

“慕?”赫连璟挑眉:“请他进来。”

“但他说,要将军您亲自出去。”

赫连璟听得皱眉,难不成是她来了?她又有什么计划么?

“将军,属下看他来的蹊跷,要不然还是把他叫进来吧。”来人道。

“我岂会怕他?”赫连璟笑着说完,饶有兴致的撑了伞独自往外去了,还嘱咐下人:“都不许跟来。”林锦婳居然还敢亲自来找他,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计划,居然敢亲自送上门来!

林锦婳的计划其实也不复杂,只是有一个能让赫连璟不得不离开京都的理由。

过了不多会儿,翠婶儿便放下掀起的帘子,道:“公子,来了。”

“嗯。让马车走。”林锦婳道。

翠婶儿应是,看赫连璟出门口,便让车夫赶着马车往前去了。

赫连璟自己也是一懵,她不是要见自己么,怎么走了?

“将军,怕是有诈。”立即有人道。

赫连璟闻言,反而乐了起来,诈?她现在不敢倚仗卫国侯府,区区一个弱女子,即便有诈又能如何?

赫连璟的好奇心彻底被挑起,要了马来,孤身一人便追了上去。

到达西夏京都,已经是在半个月以后了,刚好两人已经弹尽粮绝。

西夏的气温比之锦朝要更加温暖一些,想来这也是为何西夏盛产各类药草的原因了。

林锦婳的肚子尚不明显,所以穿了宽大的男装,脸依旧涂得黄黄的,放在人堆里根本不起眼,反倒是越发俊朗的夜生更惹人注意一些。

入了京都后,林锦婳看到的是一番比锦朝更为繁荣的景象,但大街小巷兜售贩卖的,却不是小玩意儿,而是药材,满京都都飘着药香。

“我天生嗅觉不好,所以也学不好这药,不过你要小心些。”夜生牵着马跟在林锦婳身侧道。

“小心什么?”林锦婳倒是饶有兴致看着这景象,既然来了,她便不能叫怀琰看到自己垂头丧气的可怜样子,只是他为何会成了七皇子呢?她心里藏着疑虑,只等见到他,跟他问个明白。

夜生看着到处挑着药材买的人,笑笑:“听闻有人为了卖药,会故意让你中毒或是不适,然后再将能解决症状的药材以高价强卖给你。虽然官府严令禁止,但这样的事到底不好拿证据,所以即便想管,也一直管不下来。

林锦婳点点头:“我会小心。”

话音才落,就见有个半大孩子忽然撞了过来,夜生因为伤势还未痊愈,所以都未能及时躲开,被孩子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锦婳一把拎住那要逃走的孩子,看着他拳头紧紧攥着,一双眼睛却瞪着自己,不由诧异:“你为何撞他?”

“不小心的。”孩子说完,挣扎了下要继续跑,但林锦婳抓的很紧。

“把你的手掌摊开。”林锦婳想起方才夜生的话,便觉得这孩子不对劲,他手心肯定有东西。

那孩子咬咬牙,朝她轻哼一声,手里黏黏的药反手就抹在了林锦婳的手背上。

夜生微微皱眉:“你大胆!”说罢,拔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孩子还未出声,一侧巷子里却奔出个妇人来,抱着孩子就是一顿痛哭求饶:“这位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要你偷走的我们的银子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就饶我们一条活路吧。”

这话说得,好似是夜生偷了他们的钱一般,但因为来路奔波,夜生和林锦婳又刻意低调打扮,这会儿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穷酸样。

林锦婳瞥了眼手背抹着的药膏,还能感受到接触面皮肤火辣辣的感觉。

她闻了闻这药,全是药材的清香,根本不像是毒药,但衾息说过,西夏人是不屑于用毒的,杀人于无形的,都是药。

“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可以将你送关查办?”夜生面色微沉,京都这类的骗子不少,尤其是针对看起来好欺负的这种类型,骗子越发猖獗。

“大爷,明明是你偷了我们娘俩的救命钱,怎么就还要把我们送去官府你?我命苦啊,我孩子得了病,现在连买药的钱都没了啊……”

围观的人瞧着,多少有些可怜,孤儿寡母的。

林锦婳瞥见这孩子到了这妇人怀里依旧不见放松的神态,眉梢微挑,直接道:“你说我们偷了你多少钱?”

“十两!”

“十两白银,你随我们去……”

“十两黄金!”妇人见她一副要妥协给钱的样子,狮子大开口道。

林锦婳不再继续往下说,嘴角玩味的样子起来,轻笑:“看你的穿着,你不像是有十两黄金的人,若是如此,那你的钱又是从何处而来?而且你方才说你孤儿寡母,有十两黄金,完全可以请大夫去府上而非你抛头露面来大街上,再者,你的孩子方才抹在我手背上的药里,包含了大约十一种药材,若是你们已经需要外出买药材的地步,怎么还能叫孩子把药材捣烂了抓在手里玩?”

“我……这……”妇人一时语塞。

林锦婳看了眼那满眼恨意的孩子,道:“不信,将孩子的手掌心摊开就是。”

妇人一看竟被她吃得死死的,咬咬牙,当即道:“你一个外地人,从哪里就猜到了这么多?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欺负我一个寡妇,欺负我们西夏人……”

这话一出,成功挑起围观人群的不满,有些当即便起哄喊起来:“寡妇怎么就不能有十两黄金。”

“就是,药材也可以是才买回来孩子贪玩才捣烂的。”

“就是。”

林锦婳还未出声,一旁夜生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林锦婳看向他的手背,果然也沾上了这等药,但他的手背已经一片赤红,自己的却没事。

林锦婳知道是因为天明珠的缘故,她刚要拿出天明珠给夜生,便听那妇人道:“这位公子好似身子不适?我才花了三十两买了一瓶解毒药膏,若是公子想要,我可以原价让跟你,只要你再把我的十两黄金还给我就是。”

林锦婳眉梢微挑,这套路,果然来了……

“不必了,小病而已。”林锦婳拿出天明珠给夜生攥着,而后便见他手背上的赤红迅速消退了。

那妇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

夜生轻哼一声:“想要钱,来卫国侯府取。”说罢,牵住马跟林锦婳道:“我们先回去。”

“嗯。”林锦婳点点头,才看了眼那满眼是泪咬着牙不出声的孩子,又看看那妇人,道:“把孩子带来,否则你一个铜板也拿不到。”说罢,才跟夜生一道离开了,旁边围观的人只纷纷议论起她那颗珠子来。

等走远了,夜生才不解道:“为何一定要带那孩子来?”

“那孩子不是妇人的孩子。”林锦婳并未多说,但她肯定如此,亲生母子出来骗钱,不会是这个状态。

话未说多久,就到了侯府门口,府门口的人初瞧见夜生,还未认出来,而后才忙欣喜道:“快,世子回来了。”

底下的人立即去传消息了,夜生神色只是淡淡。

西夏的宅院格局跟锦朝差不多,只是温暖的天儿让这满院子都是盛开的花,不过才入了门不久,就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跑过来了,笑道:“哥哥,你觉得我穿成这样可好?今儿七皇子要在百草园设宴呢,我这样去会不会让他多看一眼?”

“不好看。”夜生略带着几分怒意说完,才转头跟林锦婳道:“我让人送你去休息,迟些我们再说。”

林锦婳发现夜生一回侯府便好似变了个人似得,也不多计较,点点头。

等跟着下人到了厢房,才忍不住问道:“这位七皇子,真的是皇上亲生的吗?”

“那是自然,虽然极少露面又神秘,但七皇子是自小就是文武双全,跟皇上长得也极像,除了一双眼睛是赤红色的以外。”丫环说起这话时,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林锦婳却更加觉得奇怪,赤红色的眼睛,极少露面,难不成只是另外一个跟怀琰极其相似的人?之前怀琰说,茵嫔被西夏的皇帝所救,那她现在在西夏是什么身份?

她看着殷勤收拾的丫环,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半夏。”她笑着回身行了礼,才道:“往后就是奴婢贴身伺候公子了,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奴婢说。”

林锦婳看她望着自己时一双灼灼的眼睛,蓦然回过神,自己现在还是男装打扮呢。

她笑笑:“我有需要会通知你的,不过半夏,你可听过茵嫔这个名字?”

“茵嫔?”半夏皱眉摇头。

“那十几年前,你们皇上可有拿弦月公主的命,救过一个女子?”林锦婳又道。

半夏皱眉想了会儿,又溜到外头跟扫地的婆子问了问,这才回头来道:“有一个,不过不叫茵嫔,是如今的江妃呢,当年这事儿传得很广,因为陛下召集了全西夏最好的大夫前来,才勉强救活的。”

“江妃……”林锦婳记得之前掳走自己的人,也姓江,那个眉宇间带着几分熟悉感却又美貌非常的妇人,难道她就是茵嫔?

“慕公子,怎么了?”半夏不解道。

林锦婳化名慕白画,闻言,只笑笑:“没事,想起一些旧事罢了。七皇子便是这位江妃所生吗?”

“那是自然,七皇子从小天赋异禀,就是对女子不大喜好,也不知是不是断袖,此番皇上为了给他选妃,已经打算全西夏甄选了。”半夏捋了捋垂在身前的头发,正好洗澡水已经抬进来来,她才忙上前羞答答道:“慕公子,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不必不必……”林锦婳连忙倒退半步,才道:“我喜欢一个人沐浴,要不你先下去歇会儿吧。”

半夏以为他是害羞,也不勉强,只暧昧看了他一眼,便小心退下了。

林锦婳松了口气,反锁了房门后,才兀自解了衣裳泡到了浴盆里去,温热的水漫过脖颈,好似所有的疲乏都解了一般。

但这个江妃到底要做什么?故意传出自己已死的消息刺激怀琰,如今又想利用这次选妃动什么手脚么?

她想不通,沉沉看着屋顶,慢慢没入水中。

等她沐浴好换好衣裳,也要出门了,今日听那小姐的意思,这位七皇子会举办宴会,一定会露面,她要去确认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怀琰,如若不是,那真正的怀琰又在什么地方。

她换好侯府准备的灰白色长衫,外罩一条黑色轻纱外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一头青丝用一支玉簪全部挽起,但她的脂粉却不见了……

正想着,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之前那小姐便走了进来,瞧见她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便羞红了脸,忙道:“慕……慕公子,是半夏说,你也想去宴会,所以我才来的……”

“不妨事。”林锦婳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皮肤白皙细嫩,琼鼻樱唇,难道真看不出自己是个女子?亦或是他们就觉得自己男生女相,只是个过于清秀的男子?

她试探了一下,道:“就你我二人去吗?孤男寡女……”

“还有半夏和丫环们都会跟着的,哥哥被爹爹叫去了,我便没通知他。”她说完,还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林锦婳知道她还是把自己当男人了。也好,省的她多费唇舌。

不多会儿半夏也进来了,瞧见林锦婳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也跟着轻呼出声:“慕公子,你的脸……”

林锦婳勉强笑笑,总不好说是因为你把我的脂粉拿出去所以才没涂上吧。

很快便备好了马车,林锦婳这才知道原来她名叫宫衣鱼,夜生本命宫亦慎,卫国侯府在西南的地位就相当于平西王府在锦朝的地位,但卫国侯显然更得宠一些。

上了马车后,林锦婳的心便提了起来,她既担心七皇子不是怀琰,又担心他是,若是如此,他如今广为选妃,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孩子?

没多久,马车终于在百草园停下了。

说是百草园,实际只是一个很大的宅院,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种满了各类的药草。

宫衣鱼拿了名帖,很快便带着林锦婳进去了,从进门开始,就能看到往来的各色貌美女子,有婀娜多姿的,又小家碧玉的,宫衣鱼模样不算绝色,便不起眼了。

“听闻七皇子不喜欢女子在他周围,所以身边伺候的都是太监,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宫衣鱼边往前走,边左顾右盼,就盼着这位七皇子能出来呢。

林锦婳看了眼不远处的三层的阁楼,浅笑:“我们上去。”

宫衣鱼恍然大悟,连忙点头便快步过去了,但林锦婳到了阁楼上,还未见到这位七皇子,倒是先见到了老熟人。

“这件事尽快去办,不能耽搁了。”

男子站在假山后低声跟人吩咐着什么。

那人明显有些担心:“这样做,若是公主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男子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冷漠:“又不是要了他的命,若是不这样做,他一辈子也不会答应娶公主的。去吧。”

小厮闻言,这才点点头,赶忙转头去了。

宫衣鱼发现林锦婳正朝那个方向看,也跟着看过去,瞥见那男人,才道:“怎么是他?”

“你认识他?”

“新封的赫连将军,听闻此番好似要亲自带兵去攻打锦朝。”宫衣鱼说完,才道:“听闻他也是锦朝来的,慕公子难道跟他是旧相识?”

“不是。”林锦婳否认,但在这里遇见赫连璟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可他方才说不会娶公主,公主是指弦月,那么‘他’呢,是怀琰吗?

她看赫连璟看得出神,却没发现也有人看她看得出神。

离这儿不远处门窗紧闭的阁楼内,男人红色的瞳孔慢慢呈现消退之色,一看到那张脸,他心里的戾气便好似慢慢消退了一般,可他是谁?看起来是个男人,但为何自己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爱慕生出来,难道自己是个断袖吗?

要去问问他,问他到底是谁,为何在即心里会有这样异常的感受……

他提步就要起身去推开窗,但人还未走,房门便被人推开了,还端来了一碗药:“主子,您该服药了。”

男人没出声,瞳仁一下子恢复成红色,看着来人手里端着的一碗黑漆漆的药,眉头微紧,杀气顿时溢了出来。

来人吓得浑身发颤:“主……主子……”

他话未说完,男人便抓起一侧的利刃朝他的方向扔去,可只是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而后房门外便传出一道闷哼声。

男人嘴角邪气扬起:“想杀我的人还真不少。”说完,抬手便将那碗药给喝了,喝完以后才转头望着对面阁楼上那个面容白净的男人,凤眸冰寒,敢在他心里掀起涟漪,杀!

林锦婳跟宫衣鱼在三楼朝下看着,不多会儿,就见里头有一个一身张扬绯衣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浑身强大的气场。

“是七殿下!”宫衣鱼激动不已,转头就带着丫环朝楼下跑去了,林锦婳想拦都没来得及。

她转头再朝那红衣男人看了眼。便见他竟然也抬头朝自己看了过来,眼里除了嫌恶,并无其他,而且,他也不是怀琰……

林锦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转身准备下楼去,却忽然被人给挡住了。

“果然是你!”

赫连璟看着面前的人,虽然穿着男装,但太明显了,这张脸这样惊艳,世上绝不会有第二张一模一样的。

林锦婳眉头拧起,往后退了一步,但这儿是三楼,她逃无可逃。

“怀琰是不是在西夏?”林锦婳问他。

赫连璟冷笑:“赵怀琰早就死了。”

“不可能!”林锦婳根本不信他,怀琰没死,朗月寒的人说了,那日怀琰被人救走了,很有可能就是西夏的人救走的,怀琰绝对不会有事!

“为何不可能?”赫连璟冷笑:“就因为他是赵怀琰吗?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神医也救不了他,他已经是死了。我劝你,现在就离开西夏,这样你还有一条活路。”赫连璟深深看着她道。

林锦婳眉头拧起,根本不信他,只想着怎么离开这儿……

她想起方才那个满脸嫌恶的七皇子,神色放松下来,才看着赫连璟道:“听闻你已经是西夏的大将军了。”

赫连璟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还未反应过来,她转身便翻过了护栏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