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难怪

佞华妆 商璃 11379 字 9个月前

“是。”王汝嫣高兴的小脸通红,提起裙子便欢快的往外跑去。

跑到湖面长廊时,身后忽然一道阴冷的笑意传来:“你当真要嫁给他?”

王汝嫣面上的笑容慢慢落下去,脚步也缓缓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即便死,我也要嫁给他。”

“哈哈,当真是痴情,不知他是不是这样想?等罗家的谋反罪一定下来,王家也逃不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林锦澄还敢不敢娶你。”王晖远扶着廊柱佝偻着身子又咳了起来,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继续笑:“最重要的是,他要是知道你并不如表面这般看起来单纯可爱,而是狠毒如蛇蝎,不仅杀了贴身侍女,还妄图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会如何想?会不会立即变脸甩了你?”

王汝嫣垂在一旁的手死死攥紧,没有理他,只白着脸提步而去,走时,她能感觉到她步履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很快到了前厅,看到正站在多宝阁前盯着一盆绿松看的人,王汝嫣想喊出声,可喉头却是哽咽。

林锦澄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这才转过头灿然一笑,等发现她眼眶发红面色苍白,才忙上前担忧道:“嫣儿,怎么了?是不是王大人他出事了?”

王汝嫣看他如此关切自己,手心更紧了些,勉强笑道:“爹爹没事。”

“那你怎么了?可是担心罗家?”林锦澄越发紧张道。

王汝嫣摇摇头,眼泪却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她不想如此,让他担忧紧张,可她又忍不住一遍遍质问自己,自己真的能配得上他吗?

不等她开口,林锦澄已经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嫣儿,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想如何离开我,若是没有你,我会疯的,好吗?”

“可是……”王汝嫣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哽咽着在他耳边低声道:“若是我告诉你,我杀过人呢?这样的我,你也不介意吗?”

“我杀敌无数,你可曾嫌弃过我双手沾满血腥?”林锦婳松开她,对上她满是泪的眼睛心疼道。

王汝嫣摇摇头,她怎么会嫌弃他呢,不论他什么样,她都只爱他。

林锦澄看她如此,才终于笑起来:“嫣儿,我跟锦婳早已把你当成一家人了,家人之间哪里有这许多的担心。”

“锦澄……”王汝嫣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看着藏在门边那偷听的佝偻身影,坚定朝林锦澄笑道:“我一定、一定会跟你过一辈子的!”即便是王晖远来阻止。

屋外的王晖远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只冷嗤一声。他至今没有忘记惨死的林紫苏,紫苏曾说,林家三房的人都是魔鬼,也是他们害死了紫苏,如今把汝嫣骗得神魂颠倒,以为真的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他绝不会允许的。

想完,看了看前两日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的玉瓶,毅然决然打开,取了里面的药丸吞下,才照着那玉瓶下压着的信纸上写着的地址而去。

林锦婳被困在宫内,根本什么消息也收不到,等用了晚膳,才早早歇下了,因为第二日的寿诞怕又少不得要费心思。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还是黑的她就被叫起来了,因为太后寿诞,她要去跟着服侍在侧。

天上残月如钩,隐约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林锦婳这辈子养成的惫懒性子这会儿算是遭到惩罚了。

宫女们鱼贯而入替她更衣梳妆后,才让她顶着一头沉沉的首饰出门了。

林锦婳不敢不警醒,一出了侧殿的门便端着小心往前走了。

到了太后寝殿,宫女们有序的站着,太后则精神奕奕的坐在铜镜前,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来了……”

“臣女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林锦婳规规矩矩行了全礼。

太后瞥了眼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即拿了个装着金豆子的荷包赏她。

林锦婳扶着墨风的手起了身,见太后不再搭理自己,也只默默退让在一侧候着了,这一站就站了半个时辰,等到外面天色微亮,太后才允了她先下去用早膳。

等早膳用完,各个王妃皇子妃都入宫来伺候了,不过最得宠的,还是抱着小郡王的轩王妃。

太后逗弄了会儿孩子,才允了众人先去御花园玩会儿,太后寿诞,是宫外人难得来宫里轻松玩儿的时候,林锦婳也被放了行。

她记着赵怀琰的话,不打算出去,谁知轩王妃很亲昵的拉着她笑道:“淳和郡主也随我们一道去吧。”

其他几个皇子妃都是温温吞吞的,或者说是不想惹事,只跟在后头笑笑,一言不发。

林锦婳见太后也是一副不想管的样子,只能应下。

随着轩王妃从慈宁宫出来,穿过长廊再绕过一道半月门,便到了御花园。

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这儿倒是花开繁盛。

轩王妃为首,抱着小郡王缓缓往前走,林锦婳小心的在一侧跟着,走了不多会儿,轩王妃便在临湖的凉亭坐下了,其他皇子妃们也都三两成群坐到一旁说话去了。

“这湖水真是清澈。”轩王妃将小郡王递给一旁的乳娘,才笑道。

林锦婳莞尔,离了湖边两步远,就怕再出现故意把人推落水这等低劣手段。

正想着,轩王妃上前一把就把她拉在了手边,笑道:“你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莫不是在想宁王殿下?”

“王妃说笑了。”林锦婳默默想抽回手,奈何她越发抓得紧了,只笑道:“你瞧瞧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王妃误会了……”林锦婳手里已经暗暗攥着银针了,轩王妃这次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但也不至于就这样当着众人面把自己推下去,她想做什么?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忽然一阵猫叫声传来,而后便是女子的一阵惊恐尖叫。

林锦婳急忙看过去,便见之前的二皇子妃正吓得花容失色,连仪态都不顾了,想来是真的怕极了这猫。

她还在想这里哪里来的猫,那皇子妃慌乱间便一巴掌把那黑猫拍飞了,而那猫儿尖利的爪子直直就朝林锦婳扑了来。

她下意识的要往后躲,哪知轩王妃却死死的拉住了她,林锦婳心里的怒气蹭蹭冒上来,在猫儿尖利的爪子扑过来时,将手里的银针暗暗刺入了她的手腕。

很快有宫女来把那猫抓住了,林锦婳却感觉脖子上一阵阵刺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旋即传来。

“小姐!”墨风推开有意无意拉着自己的宫女,急急跑过来,看到她脖子血淋淋的口子,眼眶都红了:“奴婢立即去叫大夫。”

“这里是皇宫,先请示过皇后娘娘,再请御医吧。”林锦婳忍着疼拿出帕子捂住伤口。

还不等说话,就听轩王妃道:“哪里来的野猫,竟敢伤了淳和郡主,来人,把猫儿扔到水里淹死。”她丝毫未察觉手腕手腕处被银针扎了一下,也一点不提这猫儿本是那位二皇子妃打过来的。

林锦婳看着那黑猫脖子上挂着红绳,红绳上跟是拴着绿宝石,可见是宫里贵人养的,当即道:“不必,小伤而已,没关系。”

“郡主倒是好脾气,但万一宁王殿下怪罪下来,岂不是要责怪二皇子妃故意把那野猫打向你?”轩王妃一双杏眼满是关切,不等林锦婳开口,利落的就叫人把猫儿沉溺到水里去了。

林锦婳觉得不对劲,只寒声道:“墨风,把那猫捞起来,快!”

“郡主,你难道是不怪猫,反而要怪二皇子妃?”轩王妃在一旁使劲挑拨。

二皇子妃胆小,见林锦婳受伤已经是胆战心惊,再听轩王妃这话,已经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忙上前道:“淳和郡主,我不是故意的……”

“你一个皇子妃,跟她这般低声下气做什么,没得失了分寸。”

有人在背后轻嗤道。

二皇子妃的眼泪都出来了,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林锦婳不理他们,看着溺猫的宫女不肯撒手,甩开轩王妃的手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让你立即把猫捞上来!”

“这是轩王妃的吩咐……”宫女还不撒手,那猫眼看着都不挣扎了,林锦婳瞥了眼墨风,墨风会意,上前一步扭住那宫女,反手把她半个人都提起来了,那猫儿也随之被提了上来,但却是呛了太多水只剩半条命了。

林锦婳正想着轩王妃做这件事的目的,就忽然听得一阵宫女急切的唤声:“心贵人,您慢些,猫儿不会有事的。”

林锦婳抬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薛闻心,她也正一脸着急的样子。

等她看到那猫,眼眶立即就红了,小心翼翼抱起在怀里,才委屈道:“这猫儿怎么了?”

“原来是贵人养的猫,不过这猫儿野性了些,抓伤了淳和郡主,郡主方才正要淹死它呢。”轩王妃转头瞥了眼吓得嘴唇发抖的二皇子妃,心里暗骂了声没用,才笑道:“对吗,二皇嫂?”

二皇子妃见轩王妃把罪责都推到了林锦婳身上,赶忙点点头。

林锦婳心中微凉,只对薛闻心道:“这猫儿溺了水,贵人先带回去照顾吧。”

“这是皇上送给我的,它既然伤了郡主,便交由郡主惩罚吧。”薛闻心微微垂着某咬着唇,但明显是带着怒意的。

林锦婳哪里敢罚这猫,薛闻心现在真得宠,回头再让宫里的人把话儿传到皇帝耳朵里,他难免以为自己跟怀琰都不喜欢与已故茵嫔相似的薛闻心,所以才刁难的,到时候可就遭了。

“猫儿只是野兽,到底无心,伤人也非本意。只是贵人要好好想想,这猫儿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难道是看顾的人偷懒了?那可得好好罚罚。”林锦婳丝毫不提是轩王妃故意溺猫,这皇宫就这么大,如今看到的人这么多,她越是不说,这些人就会越想去跟薛闻心告状。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比自己说的更能让薛闻心相信。

轩王妃见林锦婳竟是半分不辩驳,心里暗暗觉得奇怪,难不成真如王爷所说,这个林锦婳是个奇女子?

呵,她可不信什么奇女子,女子顶多也就是擅长针织女红琴棋书画那一套罢了。

想罢,瞥了眼一侧抱着小郡王的乳娘,乳娘会意,重重晃了孩子一下,孩子被吓到,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轩王妃也是真心疼,忙上前斥责道:“你在做什么?怎么吓到小郡王了?”

乳娘当即跪在地上委屈道:“娘娘,不怨奴婢,小郡王打出生起就对药味儿过敏,这全京城都是知道的,这儿肯定有人身上故意带着药,要害咱们小郡王了。”

林锦婳闻言,反倒是笑了起来,这个轩王妃,难怪前世没出来蹦跶,就这脑子,出来蹦跶两下早被人吃了吧。

翊坤宫内十分安静,唯有以前皇后一直烧着的香料的味道依旧还在。

林锦婳进来时,两旁的宫人纷纷低头垂眸站着,不言不语仿若木头人一般,屋子里没有消暑的冰,十分闷热。

林锦婳又往前走了一段,才看到倚在美人榻边目光空洞的皇后,短短几月不见,之前在她身上的优雅雍容好似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丝寂凉和死气,可能她觉得被夺了凤印,又被囚禁翊坤宫,等同是打入冷宫了吧。

她听到声音,头也没抬便道:“本宫说了,不饿,不必拿吃的来。”

“娘娘。”林锦婳闻言,上前几步行了礼。

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皇后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目光闪了闪:“皇上怎么会允许你来看本宫?难道怀琰已经夺……”

“王爷还在宫外呢,皇上让臣女来,是要告诉娘娘,解了娘娘禁足了。”林锦婳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她把话说完之前,也顾不得礼数就直接打断了。

皇后有些不信,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解了自己的禁足?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会这样?”皇后怀疑问她。

“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太后娘娘寿辰了,德妃娘娘为您跟太后求了情,太后和皇上便允了。”林锦婳尽量言简意赅把事情说清楚,看着她目光复杂起来的样子,笑着道:“皇上还是挂念娘娘的,否则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娘娘现在不若换身衣裳,去谢恩吧。”

皇后闻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微凉的笑来:“皇上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怕只有死去的茵嫔清楚了。”

林锦婳看她如此,微微皱眉,瞥了眼墨风:“你们都出去候着,我服侍娘娘更衣。”

墨风立即应下,带着宫人们去门口守着了,耳朵也细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等人都走了,林锦婳才上前低声道:“有人暗中在盯着,娘娘且小心些。”

皇后看了她一眼,道:“想不到皇上竟会派你过来。”

“嘉才人死后,皇上误以为王爷和您有谋逆之心,一直谨慎着,此番让臣女来,想必也是有意试探。”林锦婳低声说完,才大声道:“娘娘,臣女服侍您更衣吧。”

皇后手心微紧:“嘉才人死了?”

“等迟些臣女再跟您说。”林锦婳垂眸道,嘉才人之死,还多亏了她这里成日熏烧的香料呢。

皇后也慢慢从之前的孤寂里抽离出来,站起了身,却没让林锦婳服侍,自己独自去了里间更衣。

林锦婳看着她对自己依旧是如此态度,只能默然,不过好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也大致了解了这些事,想必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多久,皇后便换了宫袍出来了,明黄绣彩凤的凤袍,金色配红宝石的首饰,让她的气质一下子又高贵起来,只是经过这一件事,她仿佛更加谨慎,也更加胆小起来。

换好衣服出了翊坤宫,便往慈宁宫去了。

皇后是坐着小轿子走的,根本没管林锦婳,林锦婳只得步行在后面,因为皇宫里不能跑,没多会儿便被皇后甩开了一大截。

墨风这才趁机在一边道:“小姐,皇后娘娘怎么好似一点儿也不领你的情呢?”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骨子里的顽固让她绝不会跟我低头的。”林锦婳也是无奈,明明她即将嫁给怀琰,跟皇后也是一派的人,可她偏偏要把她当做绊脚石眼中钉。

墨风看了眼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然:“上次普济寺她还差点害死了小姐,如今竟是一个谢字也没有,实在不值得小姐冒着风险为她考虑这么多。”

林锦婳也只微微叹了口气;“为她考虑,便是为王爷考虑。”根本分不开的。

她说完,也不再多想,加快了速度往前跟去了,只是还没走到慈宁宫,就看到一侧有宫女从甬道里冒了出来,拦着跟她行了礼,才道:“淳和郡主,德妃娘娘有请。”

林锦婳暗暗给一侧的墨风使了个眼色,才转头看着那宫女:“我要先去给太后和皇上复命……”

“不打紧的,方才德妃娘娘已经派人去慈宁宫替您说过了,您先去永和宫。”宫女笑道,一副她不走就是跟德妃作对的样子。

林锦婳见事已至此,只得妥协,不过转身走时,墨风故意落后了两步,等她们一转弯便忙转头溜了。

林锦婳看着跟在一侧的宫女,只做不经意般问道:“听闻今儿景王殿下来宫里了?”之前听皇上说赵阚要来辞别,现在应该还在永和宫?

“是。”

“娘娘此番召我过去,也是为了景王的事么?”林锦婳又道。

“这……”宫女犹豫的看她一眼,道:“奴婢也不清楚,等郡主去了就知道了。您放心,到底是在永和宫,不会出事的。”

“我没觉得会出事,毕竟太后和皇上也知道我去了永和宫对吗?”林锦婳听着她的话,道。

宫女闻言,目光闪了闪,勉强笑笑:“是。”

林锦婳见状,心里已经明白,只怕根本没人去慈宁宫说什么,若是自己迟迟不回去或是出了事,德妃也完全可以推说是因为她自己不守规矩不及时回慈宁宫所致,不过墨风这会儿已经到了慈宁宫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不多会儿就已经到了。

永和宫的宫女们都在廊下站着,殿门半虚掩着,好似故意不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形一般。

林锦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料想赵阚再发疯,德妃也不会允许才是,这才提步走了进去,但方才的宫女却没有随行而是留在了长廊下。

她一只脚才踏进去,还未站稳,就觉身旁一阵凉风袭来,因为那晚赵阚发疯,她早做了准备,不等那人影靠近,手里的银针已经抽了出来,等他的手臂揽上自己腰的同时,狠狠刺了下去。

赵阚当即疼得弹开了手,看了看手臂上扎着的明晃晃的银针,不理解怎么这样疼。

“你要杀了我不成?”他恼道。

林锦婳见果然是他,德妃正坐在首座仿佛看不到一般,才略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了殿门口让外面进来的人也能看到自己,才寒声道:“殿下若非要轻薄臣女,臣女宁愿同归于尽。”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赵阚莫名觉得心酸。

“臣女并非山野女子不懂礼数,想来王爷这样尊贵,也不会不懂。”林锦婳的语气半分没有哀求。

赵阚还要上前,德妃这才将茶盅往桌上沉沉一放,道:“阚儿,你还没闹够吗?淳和郡主都要跟你同归于尽了,你竟还放不下这份执念,莫不是被人施了妖法迷了心智不成?”

“母妃……”赵阚还要再说,德妃已经不想再听,只沉声跟吩咐道:“来人,林锦婳胆敢伤了景王,拖下去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林锦婳手心微紧,今儿她不管做什么,德妃都要来出这口气的吧。

外面立即有宫女进来了,赵阚呵斥道:“都给本王退下!”

“阚儿,你还要护着她?”德妃越发不喜林锦婳,居然把她一向听话的阚儿迷得七荤八素不说,如今还敢跟自己叫板了,今儿不好好打压下她的气焰,往后还真不知要做出些什么来!

“没听到本妃的话?拖下去……”

“我看谁敢。母妃,她的针扎得一点都不疼,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叫她来是有事问她。”赵阚说完,不等德妃开口,便转头看着林锦婳,拿出那一缕小心护着的头发问道:“这是不是你让人拿给我的?”

林锦婳瞥了眼,眸色淡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女不敢私下裁减头发,王爷许是误会了。”

“怎么会误会呢,上面明明有你的味道……”

“王爷!”林锦婳见他越说越过分,只寒声道:“我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且不论你说的味道是什么,实在不信,叫人来检查臣女的头发便是,实在不必如此羞辱。”

“我——”赵阚见她真的生气了,竟也语塞起来,想解释又解释不通,看着她垂在身后的头发,抬手就抓起一把放到鼻尖闻去。

林锦婳眉心微拧,倒退两步,人也直接跌到了殿外,若不是勉强扶住外面的柱子,怕就直接摔出去了。

赵阚见状,立即追了出来,道:“锦婳,我不是故意……”

“哎哟郡主,您竟是在这儿呢,害奴才一顿好找。”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赵阚抬眼看去,便见安公公已经笑着走进来了。

德妃看到来人,知道皇上那儿怕也是知情了,才忙扶着宫女的手走了出来,笑道:“本妃请林小姐来坐坐,倒是惊扰安公公了。”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安公公只当做没发现赵阚在做什么一般,笑着行了礼,才道:“是林小姐身边的丫环说,跟林小姐走散了,皇上如今可喜欢这个新认的侄女,担心林小姐误闯了各位娘娘的寝宫惊扰了娘娘们,这才打发奴才出来找寻的。”

“现在找到了,你先走吧。”赵阚看着对自己避之如毒蛇般的林锦婳,心里一阵阵难受,只冷声道。

林锦婳旋即道:“德妃娘娘寻臣女也没什么事,那臣女便先回去伺候太后了,毕竟寿诞将近,臣女得蒙太后恩宠召入宫中,也不敢耽搁了。”

德妃看着她,又看看安公公,这下倒好,一个搬出太后,一个搬出皇上,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正要开口,赵阚却道:“左右太后哪里不差这一会儿……”

“臣女只想时时刻刻陪着太后,还请景王和德妃娘娘恕罪。”林锦婳立即垂眸打断他的话。

赵阚还要再说,便听德妃道:“行了,本妃哪里比得上太后,你要去尽孝心那就去吧。”

赵阚还要开口,被德妃暗暗扯了一把,这才将话咽了下去。

安公公将他们的反应都记在心里,见赵阚不再纠缠,这才让在一侧,先请了林锦婳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赵阚便红着眼一拳头狠狠砸在了一侧的柱子上。

德妃看他如此,心里越发不待见林锦婳,却只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行了,皇上令你今日出京,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出发吧。等日后,你想要一百个女人都有,何必现在就如此执着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