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看穿她的小心思却是摇摇头,那些人如吸血虫一般,若是知道还有赵怀琰相助,只怕会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挑了件稍显旧色的衣裳,首饰也只用了寻常的,便领着杨妈妈和采儿去了。
前院花厅里,林紫苏坐在下首靠前的位置,因为族里来的这两个所谓的表哥一双眼珠子一直落在她身上,其中一个做书生打扮的还好,另一个便是毫无规矩的翘着二郎腿咬着酥饼贼溜溜的上下打量着她。
林锦婳一到,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忙道:“这位便是七妹妹锦婳。”
林锦婳眼角淡淡睨了那两个陌生男子一眼,书生打扮的一身蓝色长袍,长得还算周正,眼角眉梢却透着遮掩的算计,而另一个则是生的五大三粗面貌丑陋,跟首座的老族长十分相像,一双眼珠子从她入门开始便从上至下极猥琐的打量着她。
她刚要走过他跟前时,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手往前一伸就要去搂她,要不是采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林锦婳此刻只怕要被他抱住了。
采儿气得脸都绿了:“你做什么,这是林家七小姐,未来的宁王妃!”
男子被推开,本要生气,看到采儿娇小可爱的脸,立即猥琐笑起来:“我们那儿就是这样跟妹妹们就是这样行见面礼的,怎么到了你们官家,就嫌弃我们乡下来的了?”
看他一副臭无赖的样子,采儿气得还要理论,林锦婳已经看到首座那老族长冷冰冰的脸了,当即拉了下采儿,才对那男子道:“这位是林贵表哥吧,丫鬟不懂事,不过却是遵着府里的规矩,表哥还请不要介意才好。”林锦婳淡淡笑道。
林贵看着她一笑,整个人都蒙了。温柔精致的眉眼,嫣然一笑,真是好看极了!
“咳咳……”老族长见自己亲孙子傻住,干咳了两声,那个做书生打扮的人才起身拉了一把林贵道:“大哥,这里是京城,咱们自是要遵着京城的规矩。”
“知道知道。”林贵回过神来,那男子才忙朝林锦婳温和笑道:“我叫林誉,族里行三,你唤我三哥即可。”
林锦婳浅浅笑着应下了,才到一旁坐下,这时一直捧着茶喝不出声的叶氏才笑道:“看门兄妹这样融洽,我这个做伯母的也就放心了。”
林锦婳眉梢微微一挑,发现林贵的一双眼睛还在不停往自己身上和采儿之间来回,眸底寒了些。
叶氏见她不出声,又问道:“今儿天又冷了些,你怎么穿着这薄薄的棉披风,你的狐裘和貂裘呢?”
“锦婳不觉得冷,而且母亲在时崇尚节俭,锦婳又在孝期,不打算穿那些个。”林锦婳见她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己的底儿全部透露出来的样子,嘴角淡淡勾起。
老族长微微拧眉,没说话。
林贵倒是迫不及待:“不妨事,等过了孝期再穿也是一样的。”
林锦婳轻笑:“贵表哥说的是,总不好一直这样素淡,落了林家的脸面。林家说不上世族大家,娘亲所出的却是书香门第,规矩甚严,锦婳一定会一条一条严格遵守的。”
她越这样说,老族长的脸色就越不好看,若是她全部按着大家族那森严的规矩,哪里会肯帮自己?只道:“徐家到底是外家,哪里比得上林家是自家?”
“对族长来说是外家,对锦婳来说却是亲人。锦婳日后也是要嫁为人妇的,难道还能忘了林家不成?”林锦婳温和笑着反驳,去也没有下他面子的打算,只笑道:“族长爱开玩笑,锦婳若是笨些,怕就当真了。”
老族长闻言,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知,只捧起了茶杯喝茶,睨了眼叶氏。
叶氏知道林锦婳聪明,却不知她是这样伶牙俐齿,不过她可没打算一把就拿下她,只道:“你两个哥哥刚来京城,你对京城也熟悉,带他们出去走走吧。”
林锦婳眉梢微挑,哪有未出阁的女子带男人出去转的?可刚开口,林紫苏又道:“还是算了吧,锦婳现在身份尊贵,哪里能肯带表哥他们,岂不是丢了她的面子?”
林贵听得不高兴,忙对林锦婳道:“锦婳妹妹,你不会是这样想我们的吧,看不起我们乡下来的?我可告诉你,我们明年也会入朝为官,取大户人家的嫡女。”
林誉淡淡看了眼林贵,识趣的不说话。
老族长也轻哼了一声:“再尊贵,现在也还是林府的人,名字也还记在林家的族谱上。”
采儿就没见过这么些蛮不讲理的人,才要说话,却被杨妈妈赶紧拉住,朝她摇了摇头。
林锦婳见推拖不得,只得起了身笑道:“四姐姐诶说笑了,锦婳是妹妹,理应带着两位表哥出府的。”
叶氏听着这话,差点被茶水呛住,这要传出去,不得被人说她叶氏故意损坏侄女儿名声么。
她放下茶盏,笑道:“今儿便不去了,听说袁郡主过几日邀请你去她府上?”
林锦婳淡淡扫了眼撇过眼去的林紫苏,心里也是无奈,只能道:“我与郡主不过见过两次……”
“那有什么,我们去郡主肯定喜欢。”林贵抢着道。
林紫苏差点没笑出声,好歹忍住,笑道:“贵表哥跟誉表哥都是一表人才,郡主现在也未婚配呢,倒是极好。”
林贵一听,越发自信:“紫苏妹妹说的极是。虽然我们乡下来的,但明年就有官职了,而且年轻力壮一表人才,人又踏实,配她也配的上了。”
林誉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看着林锦婳身后丫鬟不屑的眼神,心里也有了数,只笑道:“锦婳表妹若是不方便,便罢了……”
“有何不方便的,锦婳现在是准王妃,父亲又有军功在身,带两位哥哥去,那是瞧得上她郡主。”林紫苏看了眼面色不改的林锦婳,心里哼了一声,对她道:“对吧,七妹妹?两位表哥远道而来,你总不能慢待了。”
采儿心里直嘀咕,这些人又不是她家小姐请来的……
心里才嘀咕完,林锦婳是无法拒绝了,否则便是做了恶人,正好着了二夫人的道儿,不过袁绿衣也就随口一提,还不知有没有呢,便也笑着应了。
临走时,看着二夫人道:“对了,二伯母之前说家里来了不少的人参燕窝,都是极好的东西,给二位表哥和老族长补补身子最是好,我还听说京城里的荣丰坊出了好些不错的衣料,给他们做几身好衣裳,到时候聚会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我林家刻薄了远方亲戚不是?”
叶氏面色微微一僵,倒不是吝啬这些东西,但这几个人根本就是无底洞,填不满的,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
老族长听得倒是喜笑颜开:“难得你有这份心。”
林锦婳浅笑:“族长难得过来,自当好生招待的。”说罢,告辞而去。
林贵一听人参燕窝还要做新衣裳,乐得不行,拦着叶氏便道:“那就劳烦二伯母了,我的尺寸是寻人来量还是我自己量好了送到你屋里?”
林紫苏看着这不要脸的人,气得小脸发青,咬着牙扭头就走了。
林誉对林紫苏不感兴趣,林紫苏虽然美,但父亲至今也没捞个大官在身上,她也没几分本事,不像林锦婳,母亲家虽然没落,可也不比二夫人的商户出身强,更别说他的父亲如今立了军功凯旋,她还许给了宁王……
这般想着,提前告辞便追着林锦婳的方向而去。
回去的路上,采儿气得不行:“都是些什么人呐,就敢在这儿当伸手的乞丐!”
“采儿姑娘,注意些,这儿可是外头呢。”杨妈妈低声叮嘱道。
“我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住!”林锦婳忽然冷了声。
采儿微微一怔,瘪着嘴垂下头不说话。
林锦婳心中叹息,面上却只做严肃:“我纵然有心护着你们,但你们总是不收敛,将自己的把柄伸到人家手里让人家来罚你处置你,我能救你一次二次,还能救你无数次吗?”
“小姐……”采儿知道她说的有理,可就见不得本该在这府里最受优待的人却被这样欺负。
林锦婳看着她这样,摇摇头不再多说,林誉却在暗处听了这话,等她要走时才装作刚追上来。
“锦婳妹妹……”他快步上前来,看着个头只道自己肩膀的女子,方才那话通透极了,可见她也是个极聪明的。
林锦婳看着他眼里打量自己时的算计,有些反感,面上却只做寻常,浅笑:“誉表哥若是有事,使人来传便是了,这里到底是女子后宅。”
林誉没想到她竟是提这个,面上有些许尴尬,却忙笑道:“我是为方才的事来道歉的。我们才来京城,很多规矩都不懂,往后还要靠锦婳妹妹多多提携。”
“怎么敢当提携二字,锦婳只是闺阁女子罢了。”她顿了顿,看了眼林誉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干脆转身看他笑道:“听闻誉表哥四五五经念得极透,明年春闱定当榜上有名。”
“我也正是为此事……”他说了一半试探的看了看林锦婳的脸色,见她依旧温温和和的,这才笑道:“官场黑暗我也知道,所以担心考试时会有人舞弊考取前三名。”
“听闻明年的主考官是王御史和一众翰林院的大人……”
“听说宁王殿下也是主审之一?”他打断她的话问道。
林锦婳的眸光登时一冷,却只笑道:“宁王殿下更是公正……”
“我希望表妹能去王爷那儿说说,毕竟我好了,整个林家都好不是?你嫁去王府,背后也得有人撑着。”他满眼的算计,盯着林锦婳仿佛已经盯着那高高在上的前三甲了。
林锦婳皱眉,这件事她绝不会应的,只道:“时辰不早了……”
“表妹不答应吗?”他眼里的热切顿时凉了下来,恢复之前伪装的假笑,眯起眼看她道:“听说有人准备指认已故的三伯母与人私通,这件事……”
“你休得胡说,我们夫人清清白白!”采儿闻言便恼了。
林誉也不气,朝林锦婳笑笑,转身而去。
林锦婳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前世这件事也发生过,因为这件事,父亲陷入流言和自责中,被二房的人操纵,直至死!
魏云依身子本就弱,若是此番被撞上,必定殒命。
可偏生会些功夫的袁绿衣距她极远,侍从们也还没反应过来。
林紫苏暗暗躲在后面看着,如此一招便是一箭双雕,既杀了碍眼的侧妃魏云依,又能让林锦婳烙上刑克之人的铁印!
眼看着那马儿越来越近,那蹄子再往前一踢便要踢到魏云依了,就在魏云依也吓得面色苍白时,忽听马儿一声嘶鸣,而后马头当场被人砍了下来,鲜血四溅洒满当场。
所有人都轻呼出声,魏云依则是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好在来人及时接住。
袁绿衣吓坏了,赶忙跑来要扶,却被人狠狠瞪了一眼:“我让你护着她,你便是这样护着的!”
“九哥……”袁绿衣眼里满是泪,委屈的看着面色愠怒的赵倾。
林锦婳也急急跑来,解释道:“是我不当心才害了侧妃,请九皇子责罚。”
赵倾知道不关她们的事,但一想到方才魏云依差点被这疯马活活踢死便气不打一处来,只冷淡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林紫苏远远看着赵倾如今没了吊儿郎当的样,竟也有几分宁王的气势,提着裙子忙上前道:“九皇子殿下……”
赵倾冷冷睨了她一眼,不等她说完,直接转身上了马车而去。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开始暗暗对林锦婳指指点点起来。林紫苏见状,方才被九皇子冷待的怨气也少了些,只楚楚可怜看着众人道:“这件事不关七妹妹的事,完全是那马儿疯了才……”
“行了紫苏,知道你心地善良,但现在证据确凿,她就是个煞星,谁沾着谁倒霉!”康家小姐大声道。
“你给我闭嘴,除了造谣你还会些什么!”袁绿衣想也没想便冲她凶道,方才魏云依差点死了,她又被九皇子给凶了,肚子里正窝火呢,她们还在这儿一唱一和演双簧。
“郡主,臣女说的是事实……”
“什么事实?”袁绿衣没好气的指着她:“你是康侍郎家的表小姐吧,你叔父才死了你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游玩,如今又在这儿信口开河污蔑人,难道是嫉妒锦婳生的比你好看?”
袁绿衣也不算个暴脾气,但现在这些人不知趣,把她惹毛了,她便炸了。
康家小姐面色涨红,不知她竟是这样不给面子的,看着周围一大堆眼睛盯着,只能道:“每次都林锦婳的地方,就有人出事,这不正是说明她就是个煞星?”
熊世林在一旁有些怯袁绿衣,想跟着附和,一看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话又咽了下去。
袁绿衣听罢,轻嗤一声:“照你这么说,每次出命案,京兆尹都在场。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咱们大锦朝每日发生的事,都怨怪当今圣上不成?”
康家小姐哪里敢应这话,嘴巴嗫嚅了几下,转头要去看林紫苏,林紫苏便忙上前道:“郡主别气坏了身子,康小姐也是不知者无罪。”
“就是,郡主,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熊世林忙道。
林锦婳看他要走,浅笑道:“熊公子嘴角生疮,还是早些去看大夫才好。此病乃长久淤积所致,与天时地利无关。”
熊世林略有些尴尬,难不成她瞧出自己的病症了?他微微皱眉,点头要走,却一把被那康小姐拉住了:“熊公子别听她的,她哪里知道看什么病?不知从哪儿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要出来骗人了。”
熊世林不满的看了她难看的脸一眼,赶忙打开她的手匆匆离开了。
袁绿衣正要开口,却被林锦婳拉住:“郡主,不若早些回去瞧瞧侧妃吧。”再继续闹下去对谁都不好,女子若是恶名在外,往后还如何婚配人家,纵然她命定将要被送去和亲……
袁绿衣也不是莽人,知道分寸,看着她道:“本是带你出来走走,哪曾想遇到这么些糟心事。等迟些,我再请你去我府上喝茶,皇上新得了一味茶,很是喜欢,也赏了祖父不少。”
林锦婳见她很快消了气,也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等她跃马而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看了看一侧的林紫苏:“四姐姐,九皇子此番回去定要查那疯马的来处,你可知道那马儿哪里来的?”
林紫苏看她目光灼灼的样子,手心微紧,面上却只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是吗?那就好,林家虽有将军府的名头,却也算不上大户,尤其是二伯父还没有军功在身,若是有一个谋害皇亲的罪名在身,怕是罪罚不轻。”林锦婳淡淡笑道。
林紫苏面色一僵,冷冷看她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锦婳看着周围人群已经散开,倒也不多说的朝那康家小姐看了看:“姐姐特意邀了康家小姐来,怕是功亏一篑。”
林紫苏见她好似看穿了自己的计划,一急,手里的巴掌便狠狠朝她脸上打了去,可巴掌还没沾到林锦婳的脸,便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
“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林锦婳松开她的手,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嘴角缓缓勾起,转身而去。
林紫苏见今日一番设计还是未能伤她分毫,气得一张绝美的小脸都要扭曲了,眼角瞥见同样气得不行的康月,心生一计,走上前去低声道:“我记得你娘家有个哥哥,有些痴傻,却天生的大力气,而且还很喜欢折腾女子?”
康月皱眉,不满问她:“你提他做什么,蠢货一个。”
林紫苏莞尔:“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哎,好在七妹妹不会单独出门,不然碰上你那哥哥,可就什么都毁了。”
康月眼睛一亮,看了她一眼:“她寻常不会独自出门?”
“自然不会,除非有人邀请。”林紫苏没继续说,推说累了,便也回府了,康月却是喜上眉梢。因为表姐康娇就不喜欢林锦婳,她本也不喜欢,今日一见她那又好看又聪明还有这么多人帮着的样子,她就更是不喜欢。她看着林府的马车越来越远,轻哼一声,也不顾本就丑陋的脸越发扭曲,得意洋洋的回去了。
回到林府,林锦婳还没来得及回落霞苑,便听人来传,说林家老族长到了,正在临时搭好的祠堂处置林惜玉一事。
采儿捧了热茶到她跟前,才讳莫如深道:“这老族长蛮横的很,一进府就指责咱们林府没顾着族里的人,说咱们铺张浪费。”
林锦婳捧着茶喝了口,香气扑鼻,心情好了些,浅笑:“不必管他。”老族长就是这样贪财吝啬的性子,每次过年过节都要来林府搜刮一趟,以前有老夫人在还能扛得住不让他搜刮多少,这次二夫人怕是巴不得多送,好让他处置了林惜玉。
“那咱们过不过去瞧瞧?这老族长气性大得很,您若是不去,回头定要找了由头作贱您。”采儿担心道。
林锦婳想了想,还是没去。去不去,以两个伯母和这老组长的性子,她都没安宁,何必去找不痛快,干脆盘算起如何拉拢普济寺那位未来将会成为过世的僧人。
这时的祠堂,林惜玉本还在房间里安心的喝着银耳莲子羹,等着哪一日打扮的美美的去九皇子府道谢,哪知这族长忽然来了就命人将自己拖来了这祠堂。
老族长是个精瘦的老头,看她直挺挺站着还不跪下,手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还不跪下!”
“我不跪,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下跪?”林惜玉一心想着自己能成为九皇子妃,这会儿是绝不可能下跪的。
老族长只觉得威严受到了挑战,当即便吩咐道:“给我把她打得跪下!”
立即有族里来的凶悍妇人上前就是两巴掌把她打蒙了,然后一脚给踹地上了。
林惜玉这么大也没被谁这样打过,当即红了眼:“老东西,我将来可是要成为九皇子妃的,你敢打我,九皇子绝不会放过你!”
“放肆!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也敢说得出来,看来你进那青楼污秽之地,也是你自愿的!”老族长气得胡子直颤,指挥着那两婆子:“先给我打二十个板子!”
那两人二话不说,抄起手臂粗的棍子就开始打。
二十棍子下来,林惜玉命都丢了半条。
大夫人一早是回娘家去了,这会儿回来便听说林惜玉被拖去祠堂,等赶到时,只看到女儿趴在地上,背上的衣衫都被血染红了,当即头一晕,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林惜玉看到大夫人来,这才敢哭出声来:“娘,救我,他要打死我……”
大夫人如何不心疼,赶忙上前将人护住:“快去请大夫来!”
老族长冷喝一声:“请什么大夫,她是罪有应得,女子不贞不敬,不打死便是我仁慈了!”
大夫人可不像林惜玉,她冷了脸死死盯着他尖瘦灰黄的脸:“我家老爷好歹是五品官儿,我父亲更是六品的府台,你若今儿打死了我的惜玉,我看你有几个儿子孙子的命来赔!”
“你——!”老族长遇到同样耍狠的,咬咬牙,只得忍了下来,哼了一声,却听到大夫人继续道:“惜玉被人拐进青楼一事,官府的人正在查,你想在我林家的地界儿上动私刑,休怪我不客气。”说罢,立即使人将林惜玉抬了回去。
老族长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等大房的人一走,一直在侧间听着的二夫人才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大嫂素来强势霸道,让族长受累了。”说着,她让人端出一个小碟子,碟子里工工整整摆放着四五锭大大的银元宝,加起来怕有二三十两。
老族长眼睛都亮了,却故作矜持的叹了口气笑了笑:“罢了,今儿我不与她这妇人计较,不过等祠堂修好之日公审,我可是不会放过她的。女子德容言工她都守不好,休了也罢。”
叶氏浅浅一笑,老族长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三房的妮儿呢?叫什么婳……”
“林锦婳,一早郡主邀了她跟紫苏一道出去喝茶,这会儿怕是刚回来在院里歇着呢。”叶氏眸光闪了闪。
老族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次三房听说又立了军功,皇上怕是有封赏吧。我的两个孙儿今年年岁也不小了,到了可以入朝为官的时候,若是能再娶上大家小姐就更是不错了。也不必太好,四五品官员家的嫡女就行,庶女就不要了,不受宠,娶来也没用。”
叶氏看着他恬不知耻的样子,轻笑:“这些都是小事,锦婳跟京城里的小姐们关系好着呢,比如那袁郡主,还有王御史家的女儿,都是一等一的好,再说了,等三弟一回来,怎么也要给族里的子弟谋个大官不是?族里到底是林家的根,他们定不会忘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族长乐得不行,看了看那几十辆银灿灿的银元宝,更是高兴。
叶氏莞尔:“您这几日便安心在府里住下吧,您不好去锦婳那儿开口,我便帮您说去。”
老族长越发满意叶氏了,轻叹了口气:“当时老二娶你,我还以为你只是商户出身,比不得大房媳妇好歹是六品官员的女儿,如今看来,你可是比她懂事知道规矩多了,等回头让大房休了她,你也能安生些。”
叶氏忙道:“那岂非辛苦了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