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仁不多大一会儿进了屋子来,站在床边看了看我,皱了下眉头,按辈分来算我是她的耳孙,见我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也有些心疼,看了好一会儿说,“今晚上我去找本地土地庙问个清楚,如果是他们做的,我决不轻饶他们。”
我丝毫不怀疑孙思仁,因为她真有这个本事,以她的辈分,即便是一省判官见了,也得以礼相待,我愣愣看了她几眼,心说她跟鼻祖形象太不符合了,正要说话,孙思仁却突然打断了我。
“叫我祖宗。”孙思仁没好气地说,像是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嗯嗯点头,“您有想过回去看我爷爷他们吗?”
孙思仁也想了会儿,“以后有空就去看,你难不成想看见你爷爷这么大年龄了还给我磕头请安?”
我爷爷见了她磕头请安确实不过分,不过光看面相的话,这确实有些不大合适了。
正说话期间,外边儿袁守一进了屋子,然后就听见黄蕴秋跟袁守一说起了我的事情,袁守一听完之后才进屋来看我,进屋看了几眼,见我几乎成了个废人,也是怒火中烧,立马掐指演算起来,“你现在怎么着也算是我半个弟子,哪个不长眼的敢不打招呼就来动人。”
说着掐指,演算了会儿后脸色却陡然变了,变得铁青,胡子和手同时哆嗦了起来,孙思仁见他这样,忙问,“怎么了?算出什么了?”
袁守一看了眼孙思仁,忽一作呕,竟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堂堂一省提刑使,竟然沦为借猪身还魂,还被拉到了菜市场成为俎上鱼肉,这怕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柳承出去找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见刘轩凶多吉少,怕是已经成为了别人盘中餐了也不一定。
为刘轩感慨时,其余人也将镇上一老中医找了过来,老中医原本以为只是摔破了皮,但等我掀开衣角裤脚,老中医看了眼当即吓得诶呀了声,猛然站了起来,缓了几秒后才说,“这么重的伤是怎么搞的,换做别人怕是早就死了,你个小娃娃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无奈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您老还是先帮我治治吧。”
老中医听后稍微诧异了下,然后取出药膏绷带,给我上了药绑了绷带,再给我开了几副药让旁边孙思仁去他铺子里抓药回来给我熬了喝。
开药时候有意无意地说道,“你这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倒是跟我以前遇到的一个情况差不多。”
道教山医命相卜,医术地位跟其余各术一样,不乏有神人存在,再加上这老中医年龄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肯定见多识广,孙思仁忙问道,“您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只是差不多。”老中医给我包扎好后一边收拾自己的器具进药箱一边说,“我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行医的,八三年那会儿穷得很,没有稳定的铺子,就当了个赤脚医生,到处游走着给人看病。有一次给一户人家治好了病,那户人家非拉着我喝了几杯,喝得迷迷糊糊了才回家,因为距离比较远,经过一条山路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坐在山路旁边一块石头上歇脚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驾着骡子车风风火火过来,一见面就认出了我,跟我说‘钱大夫,赶紧去救命’,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上骡车,骡子车跑得飞快,一路到了很远一老宅子里才停下,进屋看见里面站着几个穿黑袍的人,地上担架上就躺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年人,身上跟你差不多,惨得都不行了,我看了眼说这已经没救了,老宅子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跟我说‘一定要救活了他,算我一件大功德’。”
人老了之后说话都比较啰嗦,我早就料到了老中医会长篇大论讲一个极长的故事,已经准备耐着性子听了。
孙思仁问,“然后呢?”
老中医说,“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我就试了下,忙活了整整一晚上总算把那个人给救了回来,只是那些人也不给我工钱,那穿红衣服的人一看说外面天快亮了,得赶紧送我回去,我当时以为是进了土匪窝了,也不敢讨要工钱,反正救了人就行。后来带我来的那个人驾着马车把我给送了回去,结果等我回到我那块石头旁边时候,竟然看见我自己还躺在那儿,当时就懵了,回头问送我回来的那人是怎么回事儿,那人跟我说‘你刚才去的地方是土地庙,土地爷误抓了好人,让好人受了刑罚,怕上面怪罪,所以赶忙拉你去下面救了人’,他说着把我一推,我就一头窜进了石板上那个我身上,再睁开眼一看,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也不见有什么骡车。”